几朵花就这么跌进泥淖里。花匠心疼地捡了起来,将花瓣上的泥水抖掉,还没来得及长吁短叹地缅怀,他头上的雨滴突然停下,一把花伞遮在他的上方,一道女音说:“师傅,这几朵花可以送给我吗?”
花匠循声望过去,一个姝丽的女孩为他撑伞,看那样貌,是今天过来祭祖的族人。
“没问题没问题,但这几枝有点少了还被那些坏家伙啃坏了,我再给姑娘你剪几朵。”花匠笑眯了眼,说道。
艾言:“有劳了。”
花匠穿上防水工作服,为艾言剪下盛开得最绚烂的几朵,用纸包好。
艾言道谢接过花束,一朵朵山茶犹如一张张美人的笑脸,美好到让人心颤。
她初看到这些山茶花的第一眼,就想起来沈逾白的妈妈,一样的娇艳欲滴,一样的端庄秀丽。
下午她就可以将这些花亲手献给她了。
饭后不久,趁雨势渐歇,艾言出了祖宅。
艾言没让张叔再送她,要不然张叔送完她再返回宁曲实在有些周折。她准备打辆车直接去公墓。
小雨淅淅,艾言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花,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出了宅子,是一条水泥路。路面不算平整,在这样的下雨天气,路面上有不少积水。
艾军涛给祖宅装修得富丽堂皇,外面的路却这么泥泞。
艾言心里嘀咕着,她把花夹在臂弯里,一边用手机软件约车。
谁知,她的脚不偏不倚踩中了一块石头,身体立刻失去平衡。
“啊——”
就这么不到一秒的时间,艾言发出短促的尖叫,然后下意识地护住花让它们落进泥水里。
艾言重重摔在地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从地上爬起来。
她左手手肘和右手狠狠地挫到泥地,被上面的石子划出好几道深深浅浅的血痕,最可怜的还是腿部,双膝都磕到不说,左脚的脚腕更是被别了一下,一时间竟是站起不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艾言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她活动着尖锐疼痛的脚腕,试着点地看看还能不能走路。
她的裙子被土黄色的泥水浸染得斑驳不堪,靴子上布满泥点,不过她无限顾及这些,雨伞经过刚才的一摔,飞到了一米远外。
她吃力地单腿跳过去,捡起雨伞。
这时,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艾言手忙脚乱地去接电话,来电人是沈逾白。
“言言,出来了吗?”沈逾白刚给艾言发了好几条消息,她都没有回,他放心不下,便打来电话询问。
“端端,我摔倒脚了,好疼。”艾言本没想哭,耳畔是沈逾白关切低沉的声音,嗓音里不自觉地就染上哭腔。
不甚熟悉的异地,漫无边际的落雨,周遭空无一人,这些都放大的艾言的恐惧,耳边是沈逾白暖烘烘的声音,她不禁鼻子一酸,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沈逾白听完就抓起车钥匙往外走:“不哭,地址。”
*
宁曲某小诊所内。
艾言可怜兮兮地缩在椅子上,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梳理整齐的秀发沾湿趴了下来,像是斗败了的小猫。左脚的长靴脱了下来,随意地丢在地上。
沈逾白出现犹如天神降临,他胸膛起伏着,肩背上都有雨水淋湿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没打伞下车就冲了过来。
沈逾白望着艾言肿得老高的左脚脚踝,上面青紫得厉害,他的心脏都被狠狠地揪起来。他三两步走到艾言身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不确定伤没伤到骨头,要我去大医院检查下。”艾言看着沈逾白,
沈逾白二话没说,气都没喘匀就背起艾言,还不忘捡起地上的那只靴子。
“等等,端端,花,花还没拿。”艾言指着她刚才放在窗台上的山茶花。
沈逾白看过去,灰蒙蒙的诊所里,一束粉如烟霞的山茶花放在那里,那花粉得水嫩,一点泥水没沾,水灵灵得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
沈逾白分出一只手,掂起花,问背上的人:“你不会是因为这束花才摔倒的吧?”
“怎么会!”艾言心虚地瞪大眼睛,手接过花,乖乖地缩在男人宽阔的背上。
身后的柔软好像没有骨头,宛如一团棉花糖,看着,撕一口放进嘴中,能将人甜化了。
回到江城,沈逾白开车直奔医院,挂了急诊。
急诊医生摸了摸艾言的骨头情况,大笔一挥让艾言去做CT检查。
艾言做完检查,正逢清明节假期,值班医生不多,结果当天没办法出,要等到第二天才知道。
沈逾白不想冒险,他说:“言言,我送你回家,你在家好好休息。”
艾言却道:“我不要!我的脚没事。”
“听话。”
“你背着我不就成了?我还没跟阿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