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所有目光不约而同投射了过来。办公室里出现短暂的鸦雀无声。
曾老师指着门口的黑皮沙发,对沈伊桐说:“你先坐那等一会儿,校长可能得四点以后才能过来。”
对面墙壁挂着的闹钟指向三点钟,也就是说沈伊桐得等一个小时。她一向很有耐心,想着人都来了,那就等吧。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好的。”
曾老师兜兜转转走了一圈,拿了本宣传册子给沈伊桐:“你先看看,了解一下我们学校情况。”
说着话,还给沈伊桐接了杯水。沈伊桐受宠若惊般站起身接过,道了声谢。曾老师没多说什么,就把她丢在一边,回到自己的工位忙碌。
沈伊桐一边喝水,一边翻看那本册子。等到准备看第不知道几遍的时候,一个小时快过去了。沈伊桐还没着急,曾老师自己则坐不住了。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状似热锅上的蚂蚁,“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又对沈伊桐说,“你再等等。”
时间过去得越久,沈伊桐越心静如水。办公室里的学生走出去一波又进来一波,就没断过。沈伊桐止不住好奇,为啥这里的学生这么喜欢来教师办公室。
她对学生没什么兴趣,也懒得抬头一个个看。自己则比公园里的大猩猩好不到哪去,无论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只要是个人,眼光就没放过她。
隐约听到有人小声说话:“这是新来的老师么?好像学生啊。”
等来等去,等得曾老师花儿都快谢了。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校长。在曾老师示意下,沈伊桐跟着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是一位高挑的女性,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脚下是一双普通人无法驾驭的昂贵高跟鞋,扎着干练的高马尾,眼睛很大,给人的感觉却全是精明与算计。
列行公事询问了沈伊桐几个问题。并不计较她的答复如何,而是说了句担心她年轻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因为会很辛苦。
去年有过一年工作经历,沈伊桐应对还算得当。校长似乎很满意。后面又把曾老师叫了进去,让沈伊桐在外面稍稍等候。
不多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校长眨巴着大眼睛:“我还有事,剩下的就让曾老师跟你谈。”话刚说完,踩着她的恨天高就离开了。
“我们这里的学生比较特殊,”曾老师的开场白就是这么一句,“因为他们都是艺术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艺术生。”
“以前读书的时候,班里倒是有艺术生,不过没咋接触过。”
曾老师点点头:“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沈伊桐问:“他们很难相处吗?”
“也不是,”曾老师当即否定,“相处不难,只是你也知道,艺术生跟文化生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说白了,就是个性色彩比较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镇的住他们,你太年轻了。”
沈伊桐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今年刚满二十五。
“你如果要来,就得接手艺考班。本来我们学校已经不招人了,因为艺考班班主任个人问题才不得不临时招聘你。”
既然说是个人问题,沈伊桐也没多问。心里想着,艺术生再难管束,也不过十七八岁,她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应该不会相处不来。
两人反复交锋数个回合,最终决定双向奔赴。薪资方面虽被以资历不够为由pua了,其他的倒还能接受。曾老师让她先想想,如果觉得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劳动合同。沈伊桐只是想找点事做,好让自己别再精神内耗,二话没说就签了。
学校提供住处,曾老师给了她两天时间收拾行李过来安顿。
出了学校,时间已经不早了。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回去的末班车。沈伊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陆陆续续点亮的路灯,四肢酸软,累到无法动弹。可即便如此,心却感受不到任何疲惫,只有无尽的伤感。
总有那么些时刻,总能听到心在哭泣,是实实在在发出声音的哭泣。
我走了,可是我怕你有一天想说话,却没有人听。所以,我始终舍不得走。
岌岌可危的电量,手机屏幕弹出老哥发来的信息。
【面试怎么样?】
还好不是问她借钱。沈伊桐没回。又有谁知道,她已是山穷水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