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兰围场在距离皇城外六十里地的蓄兰山上,早早便驱赶了大型野兽,围上了皇家御用的围布,将附近几座山包了起来。
以往围猎都是骑马,半日便可到达,文官不会骑马者则乘坐马车,当日太阳落山前到便可,但今年不同,春猎是专门为了易王举办的,易王腿部瘫痪,除了武官仍旧骑马,大多人都改用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直至太阳已经挂在了西山头,才到了蓄兰围场。
匆匆搭建的行宫有限,皇帝和三位随行嫔妃各自一处,其余官员便只能两人合住一处。
围猎是项危险的运动,从不是游山玩水,连天子都只能带三位嫔妃,更别说大臣们了,家眷根本不敢带过来,只有几位位高权重的老臣带了擅骑射但品阶不足参加围猎的家中子弟前来。
苏云初和沈凌州才收拾好东西,换掉了一身厚重的衣服,穿上窄袖的衣裙,外面的鼓就响了。
苏云初第一次参加围猎,原主记忆中并无半点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她下意识看向沈凌州,寻求他的意思。
男人缓声解释:“击鼓,是准备集合。”
噢噢噢,集合。
苏云初在心里记下,一边推着沈凌州往外出去。
跟随在身侧的赵璟温声道,“以往这时候已经打了半天的猎了,现在虽然天色已晚,但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半个时辰,也够热身的。”
苏云初明白了,集合打猎。
早晨在宫门口让皇帝不爽了好久,他们得赶紧过去,免得最后一个到场。
倒不是怕被皇帝针对,毕竟沈凌州只要还会喘气,就是他的心腹大患,苏云初是怕朝臣觉得易王太过傲慢,为之后的谋朝篡位增加难度。
等他们到的时候,鼓还在响。
皇帝坐在高座上,等鼓声结束,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苏云初听不懂的致辞,而后命人拿来了一把大弓,整个人绷直拉开了弓,双目鹰隼,瞄准了丛林深处。
苏云初屏住呼吸。
只听一声呼啸的破空声响起,快如闪电的利箭从眼前一闪而过,丛林中响起一阵哀鸣,紧接着,两名侍卫便合力抬了一只梅花鹿出来,梅花鹿的脖子上横穿着一支玄色的箭。
“好!”
“陛下的箭术真叫人大开眼见!”
“陛下一来就中了头彩,射中梅花鹿,日后我大景必将如此箭般所向披靡,在陛下的带领下吞并那些宵小之邦!”
一声接一声的彩虹屁接踵而来,苏云初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吹的有声有色脱颖而出的老大臣一眼。
从二品光禄大夫,司徒建德。
赵璟见王妃瞧着有趣,甚至方才射中梅花鹿时脸上的震惊,心里有些替自家王爷拈酸。
王妃这是没见识过王爷的骑射。
沈承义射中了猎物自然高兴,自谦的说了几句年纪大了,手生了,命侍卫把弓收起来,随后兴致勃勃的看向了易王。
“朕怎敢在易王面前班门弄斧,听闻凌州如今伤势渐好,不如还是易王再位诸位助助兴如何。”
皇帝挥了挥手,便有人端上了一把精致的弓箭。
然而这弦并非是寻常弓箭的麻绳,而是一根由许多细铁丝编制起来的铁弦。
此外,弓臂上还镶缀了许多看起来高档精巧的花纹,都是由铁打造,或许那一截就是铁。
这些势必让这把弓的重量大大增加,而且拉弦的力量也要比正常拉弓的力量大许多。
偏偏外人瞧起来不会想到这些,只会看到这把弓制作精良,绝对是一张上号的藏品。
陛下将它赐给易王,是殊荣,是赏赐。
“凌州,请吧。”
沈承义笑吟吟的开口,目光却死死的盯着他的双臂。
他始终不敢相信他派人割断的手筋,还能恢复如初。
或许是下人传话的时候夸大其词了呢?或者是只能勉强提剑,并不能再提剑杀人了呢?
沈凌州摸上了弓臂,薄唇抿着。
刚才还在吹彩虹屁的朝臣立刻静了下来,甚至于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和皇帝一样,也在等。
这不单单是一场秀技,他们心知肚明,若是易王拉开了那张弓,射中了猎物代表什么。
从易王从战场被救回来,太医院就说了,他这辈子只能是个废人。
被深深割断的手筋脚筋和曼陀罗毒,一样难治。
沈凌州在思考,他缓缓搭上了那把沉重的弓箭,节骨分明的手指合拢,三个呼吸之后,蓦然拿起那把弓,行云流水的上了箭,瞄准一个方向嗖的松开了铁弦。
两名侍卫连忙去找了。
不多时,其中一名拎着箭回来了,只见那跟冷冰冰的箭矢上,串着三只麻雀。
一箭三雕,还是百米之外如此细小的麻雀。
鸦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