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知道王爷之所以会让他们上山采金钱草,肯定是因为王妃在王爷耳边说的那几句话。
他们一时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比如那位传说中只会跟在苏家大小姐身后丢人现眼的草包怎么会知道金钱草没有治他们的毒。
原本对苏云初的偏见彻底消散,一个个信服感激的跪在地上。
苏云初还存着现代人的思维,实在是受不了古代人动不动就要跪,沈凌州见状道了一声“都起来”,那些士兵不好意思的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云初看了沈凌州一眼,见对方看着自己,便只能强装镇定,挺直腰杆道,“没关系,不过金钱草只能暂时压制住你们体内的毒性,如果要彻底根治的话,还需要待会儿他们把草药采回来。”
“我们听王妃娘娘的!”
“我们采的金钱草很多,大不了一路上把它当饭吃了!”
“只是我们怎么会中毒呢?难道是出了内奸?”
“王爷和王妃没事吧!”
他们骤然想到沈凌州和苏云初两人一直和他们呆在一块,吃住都在一起,他们如果中毒,那岂不是……
当即有个人从手里抽出一半的金钱草,要上来递给苏云初几人,又想了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若是本来王爷和王妃没病,被他传染可就遭了。
男人正想着,就被身边的伙伴拉了回去。
苏云初说:“我们没事,不过一会儿煮好了解药,大家一起喝吧,以防万一嘛。”
女子的声音清澈亲和,不像是对手下说话的语气,反倒像是寻常的唠家常般,让人忍不住觉得这位王妃是真的宽厚待人。
那方才还想给苏云初吃金钱草的士兵偷偷抬眼看了看笑容甜美温和的女子,忍不住道,“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像王妃您这样真的把我们当自家人的主子。”
即便他们中有些甚至还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按理来说,士兵不是奴才,只需要听命于自己的将军,没有虎符的人,哪怕是丞相来了都无法命令他们,但事实上,却是随便一个达官显贵都可以对他们颐指气使。
他们曾经被调走被保护国安北侯府的郡主,那郡主刁蛮任性,稍有不顺心的便喜欢用鞭子抽人。
偏生那个时候安北侯掌管他们那个军营,他们即便是挨了郡主的打,也只能受着,和侯府里的下人没有一点区别。
男人这话一出,他们还叽叽喳喳在小声讨论的同伴全都没了声音。
苏云初本就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静了下来,更加不知所措了。
苏云初默默捏着手放到身侧,伸出两指揪了揪沈凌州的衣袖求救。
沈凌州莫名便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那张叭叭的小嘴一句比一句不知羞耻的往外冒,将自己说的哑口无言,羞愤欲死。
只敢窝里横的纸老虎罢了。
浑身上下恐怕最硬的就是那张嘴了。
沈凌州心情不错,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苏云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竟然还笑,漂亮的杏眼皱了起来,控诉的看着男人。
好在沈凌州受过专业的训练,解决这点事情易如反掌,他反握住女子的手,安抚的捏了捏,“死的三人是谁可对上号了?”
沈凌州直接转移了话题,那三人的恶心面容突兀的闯进众人的脑海,个个脸色难看了起来。
“已经对上号了,吴兵还和我一个帐篷,每天和我待在一块,他们就……”
“脸烂的最严重的是那个史旭,我的娘啊,真的和马蜂窝没什么两样!可怜了他在家的老娘,就这么一个儿子,竟然死了,连尸体都带不回去。”
“史旭?我上次起来尿尿看到的黑影该不会是他吧!”
“什么黑影?你看到了什么?!”
沈凌州凌厉的目光看向那个说话的男子:“黑影?”
那男子见易王忽然看了过来,吓得腿一哆嗦。
他脸上长了六颗眼睛似的脓泡,吃过金钱草也只是让脓泡看起来小了些,说话的间隙鼻尖又冒出一颗小小的豆子,里面逐渐出现一种褐黄色的脓,和他脸上其余六颗长得一模一样。
男子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变化,结结巴巴道:“小,小的昨天夜里去树林里尿……解手,看到一个人影从面前闪过,还以为看花眼了呢,现在想想,那个黑影看体型有点像史旭,说不定就是他!”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像是北面。”
沈凌州若有所思,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就是往北就是蛮族部落。
沧州出现蛮族,现在又有黑影出现。
沈凌州忽的道,“史旭家中除了母亲还有何人?”
那人想来和史旭平日里很熟,立即道,“听他说他两年前家里给买了个媳妇,听说在他参军前就怀了,估计现在还有个一岁多的孩子了。”
沈凌州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