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陵渡一场骚乱之后,丢失的布匹虽没能寻回来,好在还剩下两匹马。阿铃心中郁郁,沈婳安慰说不必这件事挂在心上,有失必有得。
三人离开了乌陵渡,一时不知该做何打算。沈婳犹豫再三,还是想早点回南都,最终决定走陆路一试。
向当地村民打听得知,若是翻山得需不停地走上两三日,便在虞山脚下的山村市集备好了些干粮和驱蛇虫药。恰好雨势渐停歇,寻了个清晨便带着所剩不多的行李出发了。
步入虞山的蜿蜒山路,沈婳发觉手中的羊皮纸地图看似简陋实则精准,实地能寻找到的路径在图上均有标识,看来那驿站老头确实没有骗她。
三人两马,沈婳与阿铃同骑一驹,陆衢带着行李骑跟随其后守护。
春夏之交,又逢先前数日阴雨,古木密布的山林中缭绕着一层白雾,浓密的树冠枝叶遮得阳光难以透过,只投下斑驳光影。草木特有的清香带着湿冷钻入胸腔,沈婳忍不住咳嗽。
一路上偶而能发现遗留的陷阱和狩猎痕迹,以及大树下未燃尽的木炭堆,这意味着虞山之中也还有山脚下靠山吃山的猎户农夫进出。
走了一整天,按照褚玄子所绘之路线,他们从虞山中一稍小的座山岭经过,穿过相连的几个山腰,就能饶到山南面,靠宣国一侧。只是这条路很少有人行走,再加上走到山腰时天色已晚,三人决定找个安营地点渡过夜晚,明日再继续往前。
日光消失,夜幕降临,高耸的林木像笼子一样罩着山中万物,时而听见头顶乌雀哑哑,遥方猿鸣声声。
白日里不觉得,到了晚上一阵风吹过草丛都能让人不寒而栗,沈婳心中有些后悔。若非是有陆衢在,打死她也不敢走山路。
好在一番寻找下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甚至还有一点猎户燃烧未尽的柴火,只是这点东西远远不够撑过一个漫长夜晚所需。
将马儿拴在山洞外,行李放进洞中后,就需要去寻找干燥的木柴。三人里陆衢自不用说,阿铃也学过防身之术,只有沈婳不会武功。
阿铃说:“奴婢去拾些柴火,陆衢你守护小姐。”
沈婳想也没想拦住她,否决道:“你一个人去,我怎能放心。”
阿铃想了想,又说;“那小姐跟陆衢一同前去,奴婢先在洞中生生火。”
单留下阿铃沈婳也心觉不妥,索性说:“就将行李留在此处,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动我们的东西。一起去捡些柴火便是,也能快点回来。”
今夜月色颇为皎洁,缕缕光线从树间投下,看清脚下倒不算太难。山洞周边多是草丛和高树,为收罗枯木树枝,三人不得走远了些。
没过多久,右上方的山林却隐隐传出声响,初听以为是丛林中鹧鸪的叫声,过了一阵子却听声音更清晰起来,是人。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阿铃离得稍远一些,好在她背侧有棵粗壮的树正好挡着身形,陆衢瞬间则放下手中木柴,带着沈婳躲到山坡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小心翼翼地观察。
林深处传来的低沉的脚步声,听着得有三四人。
“老大,咱得巡逻到什么时候?这破林子大晚上阴森得很。”一个粗狂的声音说。
“妈的,你以为老子想逛?”回应之人声音雄厚,语气很不耐烦地说,“打个野味儿都给伙头供给当官的吃了,就咱下面的命贱。狗日的!”
伙头?沈婳皱眉思索,想到什么后心忽地一跳——他们是军人!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真背!出营被百夫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巡山走个半天野兔子都没找到一只!哥几个今晚怕是连牙祭都打不了。上头天天想着打宣军打宣军,偷袭策划了半个月也不见动,一包怂货!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拼他个痛快!深山老林里窝着有啥劲。”
“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你比谢将军还能耐大?”雄厚声音那人给了刚说话的一巴掌,“想死别拖累哥几个!”
“大哥!”被打的男人委屈道。
听着领头好像转了个身,沉声说:“行了,这山里鸟不拉屎的现在啥都碰不着。回去睡觉,别饿得一天净瞎想!”
随后,沈婳听巡山小队几人脚步窸窸窣窣渐渐没了声,像是折回去走远了。
看来这几个是赫军排查山林的巡逻队,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此地应该还有大部队,不知有多少人。宣赫两国不是签了休战协议吗?赫国这是要偷袭宣国单方面撕毁协议?
沈婳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等确定巡逻之人走远没有回来后,她小心翼翼压低嗓音问陆衢:“你怎么看?”
“不知此地埋伏了多少人。”知数量或许能推测一二这只军队在此的真正图谋所向。
沈婳说:“如果真是筹备袭宣的赫军,我们就危险了。”
“我跟上去看看。”
沈婳一听吓得抓住他手臂,眼中满是担忧:“你一个人太危险。”陆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