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的十公主原本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下比武的两人。
可看着看着，一向也是喜动好武的十公主，慢慢发现尽管那比武的两人还在僵持着，可其实却是程青亦已经隐隐有了占上风的趋势。
十公主本就是齐帝和齐后所出，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嫡女身份。
原本她对于程青亦这样一个庶女居然会让镇远将军府的嫡二姑娘认输很是不满，倒是谈不上对程丹雁有好感，无非就是不想让庶出的低贱女，压了嫡出的风头。
没成想，这程尚书府的嫡女，居然是个不争气的。
十公主脸上就有了不耐的神情。
而场下，程丹雁远没有叶明岚沉得住气，一味沉浸在自己必赢的假想之中，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入了程青亦的圈套。
那原本想用在叶明岚身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回成功地在程丹雁的身上起了效果。
连着已经是好几十个回合下来，程丹雁愣是不能击中程青亦，都被对方避开，程丹雁的攻势露出更加明显的疲态，额前已是细密的汗，心态更是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心态一旦生乱，那么最容易地就是提现在手上的出招上。
程丹雁甚至习惯了程青亦的意味躲避，她无比不耐烦，只想着必须击中对方才能取胜，而不是这样你追她退，原本程丹雁还想着防一手，现在也已经不去回防了。
程青亦正是瞧准了这一点，在程丹雁下一次出招的时候，她脚步极速一转，身形微侧的同时，下一刻犹如灵狐一般，伸手如刀，气势凌厉地直往程丹雁的脖颈薄弱处而去。
程丹雁意识到对方的手刀已经近在眼前时，她心中震惊万分，下意识地想要回防，可却已经来不及收回身势。
脖颈很快传来的酸麻痛击，程丹雁闷哼一声，下一刻程青亦的手刀就已经再次变转方向，身形如猫般闪到她的身后，手刀落在她后颈。
脖颈接连两下的吃痛，那种痛感最是直观转至大脑，程丹雁只觉得脑子有了晕眩之感，手脚哪里还能听使唤，一时间踉跄着后退，竟是脚上没有防备，突地一崴，十分狼狈地跌倒在地。
程青亦点到为止，两次的必击之后，她并没有再恋战。
这是比武，点到为止。
何况，程丹雁都已经自己倒地了。
若不是顾忌着尚书府的脸面，程青亦早在程丹雁出攻招不超过十招的时候，就能制服对方了。
之所以让程丹雁一直出招，追着自己在这比武场绕了大半圈，程青亦还是给对方留了情面，为的就是不让程丹雁输的太惨。
不然，宋氏那边，小鞋也是回头很快给她安排上了。
倒不是她不能假装输给程丹雁。
但是，程青亦今天还真就不想输给程丹雁了。
兔子急了还有三分脾气。
拿她给程丹雁当垫脚石，送程丹雁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
那以后，程丹雁不是更加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惯得她！
现在，输赢已定，程青亦最后的收尾功夫当然也要做。
她先是在原地愣了愣，然后先是才回过神来，赶紧走到还跌坐在地的程丹雁面前，连忙弯身伸手，满脸都写着歉疚和担忧：“二妹妹摔疼了吧，都怪我，没个轻重；地上凉，二妹妹快起来吧。”
说罢，程青亦直接拉住程丹雁的手臂。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程丹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输了，她满心怨念，尤其看程青亦不顺眼了，目光如淬了毒一眼地瞪着程青亦。
偏偏，程丹雁想要甩开程青亦的手，竟是不能够，反而被对方紧紧地抓住。
那力度之大，就是根本不让她挣脱的。
程丹雁甚至感到吃痛，拧着眉越发怨恨地看着程青亦：“你放开我！”
程青亦脸上的担忧和歉疚不减半分，可开口的话却并没有了最初的关切，而是冷静平和：“二妹妹如果想要在今日夜宴你我比武之后，传出你输了却心不甘姊妹失和的闲言碎语，让尚书府的名声受损，那我大可现在就松开二妹妹的手。”
“你！”
“二妹妹别忘了，皇上和一众的贵人，还有在场许多人都正看着你我二人呢。二妹妹既是嫡女，就该有嫡女的气度，别落得个我这庶女都不屑有的小家子气。”
程青亦语气沉静地说着，可这所说的话，却一字一句都像是绵针，一字一针地往她心头上扎。
程丹雁只觉得心头痛得不甘，却理智也已经压过输了比武带来的恼羞成怒，她抿着唇，终是垂下眼，由着程青亦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样好一副“姊妹情深”的比武切磋落幕。
程典肖将两人方才的比试看在眼里，心中不无惊讶，看向程青亦的目光多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