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没过,程青亦就醒了过来。
三年尼姑庵的生活习惯,早让程青亦戒掉了赖床的毛病,索性就从床榻起身。
冬菊的觉一向浅,昨夜就是冬菊守夜。
“姑娘醒了?”
程青亦才下榻走到衣架前拿衣裳,就传来屋外冬菊的询问声。
回头一看,程青亦就瞧见冬菊效率极高地已经掀帘进来。
“睡得早,醒的也就早了。我一向也就睡那么些时辰。”
程青亦一边应着,一边将拿了一半的衣裳从衣架上拿下来,给自己披上。
冬菊上前帮程青亦理了理衣裳,便道:“那奴婢去小厨房取热水来,给姑娘洗漱。”
程青亦很快洗漱收拾妥当,直接喊住正准备去取早膳过来的冬菊:“自从我这脸受了伤之后,如今已经过去好一段时日了,该是继续每日去给母亲晨昏定省的。早膳就等给母亲请安后回来再吃吧。”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当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还得和昨天晚上兰姨娘让翠心带来,告知程青亦的那件事。
她必须自己去验证一下!
到了宋氏的院子,程青亦脚踏入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婆子瞧见程青亦的时候,都略显惊讶。
程青亦淡淡地将那些人的神情收入眼中,并没有往心里去,只带着冬菊往宋氏的正屋去。
“她怎么来了。”
宋氏正在屋内洗漱的时候,就有丫鬟进来禀报大姑娘来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夫人若是不想见,奴婢找个说辞,送大姑娘出院子?”
在一旁服侍宋氏洗漱的柯妈妈,一眼瞧见宋氏原本舒展的眉眼此刻皱起,不由殷勤地低声说着。
宋氏只是摆了摆手,很快将皱起的眉舒展开,淡淡吩咐着那禀报的丫鬟:“先领大姑娘去正厅里坐着,就说我这还不得空,一会儿就过去。”
程青亦人就站在正屋外头,没等一会儿就见传话丫鬟出来,也从丫鬟的口中,得到宋氏对丫鬟所说的那些话。
目光往紧闭的正屋门帘看了一眼,程青亦没说什么,跟着丫鬟往正厅去。
程青亦在正厅并没有等多久,手里捧着不久前丫鬟送上来的热茶才喝了没几口,宋氏就走了进来。
“女儿来给母亲请安。”
宋氏安安稳稳地坐在正座上,目光扫着此刻规规矩矩正给自己请晨安的程青亦,原本若有所思的目光,在程青亦行礼后慢慢抬头的时候隐去,脸上也不动声色地端出极淡的笑容来:“不是说了这脸上的伤还没养好,倒是不用来晨昏定省的那些。今日怎么特地来了?”
“脸上的伤大夫说女儿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母亲爱惜,已经让女儿偷懒了这么就一段时日。”
程青亦低眉顺眼:“何况,女儿也想尽尽孝道。”
这些话,不管是宋氏还是程青亦,各自心里都清楚,半个字都不信。
什么尽孝道,她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这扯上关系。
只是面上,两人都是会做功夫的,宋氏面容多了几分温和,说着场面话:“你有这样的一份心,我自是高兴的。”
想到之前的事,宋氏又说道:“此前我既说了要给你再找个大夫看脸上伤疤的事,过些时日就会有眉目,总是要让你的脸好起来的。”
程青亦一个字都不信,脸上却布满了欣喜和感激:“牢母亲费心一直记挂着女儿脸上的伤疤。”
再寒暄了几句,程青亦便从宋氏这边告辞离开。
“有收获么?”
从宋氏的院子离开走远了有一段路,周围并无府上来往的丫鬟婆子,程青亦才微慢下脚步,低声问着身边同来的冬菊。
“奴婢照着姑娘吩咐的,方才借着机会,确实瞧见了那柯妈妈身上带着的巾帕。”
“如何?”
“那巾帕上所绣的字,确实是‘恣’字。”
程青亦目光微微一一亮:“这么说,她还真是咱们要找的人了。”
“可奴婢瞧着,那巾帕上头所绣的‘恣’字,针脚还是绣工,都完全比不得姑娘所得的那方巾帕上所绣的‘恣’字,应当不该是出自同一个人才是。”
冬菊的话倒是让程青亦心里才燃起的鼓动,一下子冷静下来大半:“完全不一样么?”
“完全不一样。”
程青亦看着冬菊一脸极为认真摇头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思索。
“姑娘……”
冬菊见程青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开口继续说道:“柯妈妈是夫人身边的亲信妈妈,一向极为机警,姑娘若是要做些什么,要谨慎再谨慎才行。”
“放心,我心里有数。”
程青亦眼里亮起的光已经散了去,只剩下波澜不惊的平静。
正如程青亦最初对兰姨娘的了解,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