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声音之大，程青亦自然是要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
脚步是停下来了，程青亦却并没有往传来的声源处看过去。
毕竟那说话声如此的耳熟，程青亦在听到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来。
“你哪里弄来的这么一身衣裳？！”
程丹雁很快就绕到程青亦的面前，柳眉皱起，杏眸之中满是震惊和嫉妒，当然也少不了愤怒，语气都是带着咬牙切齿。
程青亦觉得程丹雁真是会莫名其妙地无理取闹，没看她现在一副要离开诗会的架势么，怎么还管她穿的好看不好看，赶紧让她离开才不是最要紧的么，居然还大喊着把她叫住了。
“二妹妹就特地追过来问我这么一件事？”
到底，程青亦还是忍不住惊奇地看着面前的程丹雁，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最要紧的当然就是这件事！”
程青亦：“……”
她这二妹妹不愧是被娇生惯养道的，这清奇的脑回路，专会挑这没什么用的话问。
“前两日，四妹妹带我去了趟芳裳阁。”
程青亦并没有告诉程丹雁这一声的“春点海棠”衣裳是免费得来，不然不知道程丹雁又要发什么疯。
可就算是这样，程丹雁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骗谁呢！就程丹雪那抠门的习惯，能给你花钱置办行头来这诗会，你这一副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来诗会上气我，抢我风头的！”
程青亦眸光微沉地看着程丹雁。
她是真的不想和程丹雁争论这样无聊的话题，更何况程丹雁刚才的一吼，原本这处没有什么人，可现在程青亦眼风扫了周围一眼，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大抵就是被程丹雁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眼下这是在诗会，不是在尚书府，我劝二妹妹不要只抓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闹出些有损尚书府名声的事。”
“你少拿这个尚书府的名声来威胁我！”
程丹雁脸上的怒色不减反增，她眸光如刀地盯着程青亦：“别以为之前你在春猎夜宴上，拿出这个名头能压住我，如今还想故技重施以为我还会就范！”
说着，程丹雁冷冷一笑：“你既是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过来，不就是想引来贵胄公子们的注目，那怎么能还面上带着薄纱，这样遮遮掩掩的。少不得我这做妹妹地好好帮你一把！”
话说到这份上，程青亦哪里还听不懂程丹雁话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刀。
身后的冬菊一直留意着程丹雁，她想要上前，偏偏被紫禾拦着，青天白日下，她又不好对紫禾动武，只得满目焦急地看着。
程丹雁倒是个利索的行动派，在说完话的时候，抬手就往程青亦脸上的面纱去。
早已看清程丹雁意欲何为的程青亦，此刻心里只觉得好笑，面上表现出惊愕的神情，瞪大了双眼僵住，一副完全没有想到程丹雁要做什么的模样。
直到面纱被程丹雁摘下，程青亦仍旧保持着吃惊怔愣的神情。
“姑娘！”
冬菊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手上暗自用力，伸手朝面前拦路的紫禾。
紫禾下意识要去拦，谁承想冬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她根本就拦不住，只能被冬菊推搡地踉跄退到一旁。
“还请二姑娘把大姑娘的面纱归还！”
“哎呀！”
眼看冬菊伸手要拿面纱，程丹雁故意惊呼了一声，目光盯着程青亦的脸看，像是看到了什么，受到极大惊吓地连连后退，嘴上不忘高呼着：“大姐姐，你的脸怎么竟然是这样的啊！”
被程丹雁这么一后退几步，冬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根本没能如愿拿回程青亦的面纱，甚至也因为程丹雁这话，冬菊的脸色几变。
冬菊下意识回头看她护在身后的程青亦，却见程青亦还是一副愣愣呆着的模样，不由只皱眉。
程青亦表现出一副木头人的模样，心里却底儿清。
她心中暗自感叹，不得不说程丹雁是个会说话的，刚才短短的一句话，音量之高、咬字之清晰，如果她是个被好奇心所吸引过来的旁观人，一定会更加好奇，程丹雁口中的“大姐姐”那脸到底是怎么了。
这不，果然在程丹雁刚才的再次大喊之中，原本出于疑惑来到这边的高门姑娘还有贵胄公子们，都更是好奇地往程青亦这边走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程青亦的脸上。
“嗬！那脸上怎么会有那样长的一道伤疤呀！”
“方才看那背影，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代佳人呢。怎么竟是有这样一张毁了的面容。”
“那扬声之人我瞧着是程尚书府的二姑娘，方才她口中说的是‘大姐姐’，可见是程尚书府的大姑娘了！”
“那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呀，这容貌，谁敢求娶，这辈子怕是都要当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