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早就对宋氏心生不满,更是心心念念着取代宋氏,现在被柯妈妈这么一个仗着宋氏撑腰,对她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兰姨娘的火气也蹭地窜了上来。
不过,兰姨娘正欲拉下脸怼回去,眼风极快地瞥见正屋帘布晃动,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美目微垂闪过诧异,再抬眼的时候,满目里已经收拾起怒气,换上委屈的神情,更是抬手拿着绢帕掩面。
看着这露出一副被欺负模样的兰姨娘,柯妈妈先是一怔,满心惊讶兰姨娘怎么会这么容易跟她示弱,就听得身后传来程典肖的沉声:“柯妈妈在嫡夫人跟前露脸久了,是不是觉得身份都能大得过兰姨娘这半个主子去,刚才说出那样放肆大胆的话!”
柯妈妈只觉得头皮一麻,忙不迭地转身就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心里,柯妈妈一阵暗恨,更是明白了,兰姨娘刚才那示弱的作态,可不就是装出来给老爷看的,为的就是现在老爷能替其出头!
程青亦跟着冬菊再次来到这正屋外头的时候,正看见父亲程典肖走入正屋。
隔开正屋的帘布被父亲程典肖大力带动下,甩到了一旁挂着。
方才柯妈妈一副蔫了气跪在地上,还有兰姨娘一副被欺负楚楚可怜的模样,程青亦一一收入眼中,暗自挑了挑眉。
她就知道,兰姨娘的表现,总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不过是请个平安脉罢了,姨娘既然是不想,那就不必了,原也不是该请平安脉的日子。”
程典肖语气沉沉,这话再开口,便是越发摆明了顺着兰姨娘的意。
柯妈妈跪在地上,自是一番心惊,又是暗恨兰姨娘的好手段,眼下却也只能忙不迭地说道:“是奴婢越矩了,还请老爷恕罪。”
现在这时候,有程典肖在,柯妈妈怎么都不敢像刚才那样,把宋氏抬出来,那只怕是老爷是要连夫人都要迁怒上,那她这个做奴婢的,才真的是该死了。
“行了,别跪在我眼前碍眼,滚出去!”
柯妈妈连连应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都不敢抬头看程典肖,悻悻地从屋内出来。
出了屋,柯妈妈抬眼看见站在正屋几步前的程青亦,不由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又赶忙给程青亦匆匆行了个礼,就径直往厅堂去。
周大夫是她带来的,自然现在得去厅堂,把周大夫带走。
“姑娘,那咱们还进去么?”
冬菊小声地凑到程青亦的耳边询问着。
程青亦依旧站在屋门外的几步前。
柯妈妈从屋里离开后,兰姨娘还是那一副娇弱受了欺负的哭戚戚模样,这会儿正有翠心扶着坐下,手上拿着帕子掩面,目光楚楚可怜地往程典肖那儿看。
父亲程典肖自然是受不住兰姨娘这一副美人垂泪的模样,早就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揽着兰姨娘歪倒在他的怀里,柔声地安抚着。
两人正是一副卿卿我我,感情极好的模样,程青亦无声勾唇笑了笑,摇了摇头:“咱们走吧。”
现在这欣兰院,她再待下去,那就显得很碍眼了。
……
从欣兰院出来,柯妈妈只让旁的婆子带着周大夫去给其他的主子请平安脉,自己心有不甘地快步回了芙蓉院,到了宋氏的跟前,就将欣兰院所发生的事,一一详细禀报了宋氏。
“那该死的贱人!”
宋氏气得直接摔了一旁高几上放着的茶盏。
碎渣洒了满地,热气腾腾的茶水也溅到柯妈妈的脸上,激得她心里一个激灵,抿了抿唇低声问道:“夫人,那眼下该如何是好?那欣兰院的,显然如今是越发蹬鼻子上脸,没个体统了,若是由着那兰姨娘将这新怀的孩子生下来,再是个男丁,那恐怕……”
“她别想把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宋氏气得胸前一阵起伏不定:“一个程文柏已经让她张狂得不知道边,她休想再生下一个儿子来。这尚书府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纵儿!如今纵儿游学在外,我做母亲的,绝不容许有人觊觎本该属于我纵儿的一切!”
柯妈妈心里也一向不满兰姨娘,如今听到宋氏这样说,心里自是无比的认同,当即便说道:“夫人要奴婢如何做,奴婢万死不辞!”
“眼下,却是先忍着!”
柯妈妈原以为宋氏应该是要吩咐如何如何对付兰姨娘,没想到方才发了火,眼下明显还是一副怒火未消的模样,怎么再开口,却是要忍?
“夫人,这……”
“如今老爷已经替她出面,我们若是再做些什么,岂不是让老爷觉得下了他的脸面,倒是越发顺了那贱人的意,把老爷往欣兰院那边赶。”
宋氏强自压下满腹翻腾的怒气,阴鹜着目光:“忍一时罢了,孩子也不是这一日两日,那贱人就能生出来的,就是显怀也有一段的日子。且走着看!倒是你……”
说着,宋氏的目光沉沉地盯着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