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心里有数是一回事,现在面上却不能直接挑明。
程青亦询问着:“四妹的脸用过药了么?”
“才让茗香回冰雪阁去取伤药,四姑娘说那是大姑娘之前给的伤药,很是有效。”
兰姨娘边说着,边请程青亦快落座。
程丹雪却立刻从兰姨娘的怀里出来,脸上挂着泪痕起了身,直走到程青亦的面前,将那一侧红肿的脸凑过去,哭戚戚地问:“大姐姐,我这脸会不会留疤?”
程青亦心里叹了口气,认真地给程丹雪查看脸上指甲留下的伤痕。
兰姨娘很是贴心地拿了烛台过来,让烛光能更好地照明。
“放心,只要这些日子脸上不要上妆,依旧用我之前给的伤药,不会留疤的。”
一听不会留疤,兰姨娘脸上的愁容担忧才散了去。
可程丹雪却还是一脸愤愤的模样:“今日这事,我跟程丹雁没完!”
“四姑娘,我的祖宗。”
兰姨娘低呼一声,忙说道:“且不要再提今日这事了,若是真的闹到了芙蓉院那人的眼前,以那人的心肠气量,这事不知道背地里会卷出什么风浪来。不管如何说,她是四姑娘明面上的嫡母,四姑娘的婚事一应,那都是拿捏在那人的手中。”
“可这口气我就是咽不下去,明明姨娘如今可是怀着……”
“四姑娘!”
兰姨娘当即打断程丹雪的话:“话可不能乱说的。”
程丹雪很少看见兰姨娘这样疾言厉色,当即没再往下说。
程青亦自然是清楚兰姨娘这样急急打断程丹雪的话,是因为原本就没有所谓的怀孕,不由说道:“四妹眼下最要紧的,是平心静气,这对养好脸上的伤,也是有所帮助的。”
“大姑娘说的正是。”
兰姨娘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再次劝说道:“今日四姑娘和二姑娘之间闹出的事,若是真要宣扬出去,老爷一向最是厌烦儿女姊妹之间大闹,四姑娘总不希望被老爷所不喜吧。”
程丹雪脸上还有气,但是兰姨娘这把程典肖搬出来还是有用的。
这不,程丹雪瘪了瘪嘴,到底只是说道:“我且好好养好脸上的伤就是了!横竖,程丹雁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也给了她巴掌。”
程青亦:“……”
兰姨娘:“……”
听到程丹雪这话的时候,程青亦和兰姨娘甚至立刻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凝重。
只怕,今天这一闹之后,宋氏那边就算一时没有发作,这仇也是记下了。
程青亦给程丹雪开了一些调养的药膳方子,兰姨娘热情,只得留下在欣兰院用了晚膳,这才回青禾院。
黑夜的路自然是不好走,程青亦倒也不急着回去,正好也算是消消食了。
回了青禾院,程青亦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便照旧到了时辰就熄灯歇息了。
谁承想,程青亦这刚要睡熟呢,寂静的屋内就有了动静声。
窗户的动静熟悉地让程青亦直接睁开了双眼,睡意全无,眼皮都狠狠地跳了跳。
程青亦这才在床榻上坐起身,果然就听见隔着幔帐外,传来燕知景淡淡的说话声:“这有人夜里摸到你这屋内行刺才没几日,你这倒是心大,还能睡得安安稳稳。”
深吸了一口气,程青亦才掀开幔帐一角,只露出脑袋来看那站在自己床榻前的某人。
月上柳梢头,月华洒入打开的窗棂,点点跳跃在燕知景俊美的面容上,程青亦看着一半月华一般暗色的面前这张男子面容,淡淡地道:“劳烦阁下挂心,我这人比较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怎么?人在柴房都不见了,你倒是不着急?”
程青亦一听这话,当即反问:“不是阁下把人带走审问了么,阁下的本事,我很是信得过,心安得很,自然是吃嘛嘛香,该睡就睡。”
说着,程青亦冲燕知景展颜一笑,目光里多了几分期待:“不知道阁下是否替我审问出什么不曾?”
燕知景倒是真有些被程青亦这反应惊讶了一瞬,他勾唇笑了笑:“你倒是会打蛇随棍上。”
“那我就当这是阁下对我的夸奖了。”
程青亦冷眼看着燕知景一撩袍袖,施施然落座的架势,嘴边依旧扯着一抹笑,尽管那笑意根本不入她的眼底:“还请阁下替我解解惑。”
“你这样聪明,哪里用得着我来替你解惑。”
燕知景轻笑一声:“你应该也早就猜到,那杀手就是你那后母宋氏所雇之人。”
“猜是一回事,从杀手的口中亲口承认,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青亦目光定定地看着燕知景:“阁下好本事,竟是让那人招了。那日我是怎么都不能从那人的口中问出背后之人的。”
“你也不必这样抬着我。”
眼见自己才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