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老夫人这态度来看，程青亦就知道，老夫人这是动了真怒了。
既然是动了怒，那么就不是那么一句认错就能解决的。
必须，得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当然，这理由，当然不能是她刚才对程丹雁所说的，只是一时兴起穿了冬菊衣裳的瞎话。
那说出来，除了给老夫人原本火气上加点油，让怒火更旺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作用。
至于这理由嘛……
程青亦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
只听一声“砰”声响起，原本怒气上脸的老夫人还有一副看戏模样的程丹雁，都不由怔了怔。
等在亭子外的冬菊，自然是听见了亭子里的动静声，她不由微抬眼去看。
却见自家姑娘，竟然是结结实实地一脑袋磕在地上。
可见，刚才那一声响亮，就是脑袋撞地发出来的。
“是孙女不对，不该没有禀报了母亲，就动了想要出府的念头，实在是母亲染了风寒不见客，孙女正好知晓一些偏方的药材，不放心交代下人去，就想亲自去买。又不好惊扰了祖母的清静。好在二妹妹及时出现，才让孙女没做出这样擅自出府的糊涂事。”
程青亦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
既然决定要用苦肉计，程青亦当然是舍得受伤的。
这一抬头，刚才那实打实的脑袋碰地，额前很快就是一片的擦红。
程青亦在这尚书府的待遇，虽然是比不上程丹雁和程丹雪，但是也是伙食不错，除了脸上的那一道狰狞的伤疤之外，尚书府里养出来的细腻白皙的皮肤，这会儿更好地衬托出程青亦额头上的磕撞上。
但程青亦知道，这还不够，解释和认错的话一溜说完后，立刻就又结结实实地补了一个磕头。
“行了！”
早在程青亦开口认错和解释原因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从微怔中回过神来，她听清楚了程青亦的话，眼看着程青亦还有要磕第三个头的架势，顿时皱眉沉了声阻止。
程青亦十分“听话”地停下，心里已经是龇牙咧嘴。
今天绝对是要记住的惨痛经验教训，以后偷溜出府，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这两个磕头磕下来，程青亦只觉得额前一片的痛，脑子都有些晕了。
苦肉计真不是轻易能用的，太自虐了！
程丹雁倒也不是没想到程青亦会上来就认错，可她确实也没想到，这程青亦居然不是哭戚戚，而是傻子一样地磕头认错。
一时间程丹雁这才怔住了，甚至也没意识到程青亦刚才所说的解释里，有什么不对，因为程青亦很快又开始磕头，那声音，听得程丹雁就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有病，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给自己找难受的。
程丹雁心里越发看不起程青亦了。
只是程丹雁没从程青亦的话里回过味来，老夫人却听出来程青亦那一番认错和解释的关键词。
到底是看在程青亦这实打实的认错诚意上，老夫人虽然眉头还是紧皱着，但是周身的冷沉怒气，却已经是散了许多。
尽管如此，老夫人还是没有让跪在地上的程青亦起来的意思，而是冷着声问：“青亦丫头，我听你方才那话的意思，倒是并没有出府就被丹雁丫头逮到带回来了？”
程青亦这会儿抬起头，目光十分真诚地直直看向老夫人，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胡说！”
程丹雁一听老夫人这一问，在看程青亦这表态，就是刚才没回过味来，现在也回味过来了。
她瞪大了双眼看程青亦：“你分明就是早就出府，还在外头待了许久，守门的婆子，都说了，你两个多时辰前，就给了她银子，让她别守在角门那边。”
“二妹妹这话，我就更加不懂了。”
程青亦一脸茫然地看向程丹雁：“我虽从庵里回来尚书府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日子了，可手上一向拮据，每次若是要买些什么，都是母亲再让人给的，而且用了多少剩了多少，我更是从来不敢留下，都是一应交回去的。哪里还有什么钱能去打赏婆子的。”
“胡说！那你明明就是给了守角门婆子碎银子。”
程丹雁可根本就不信程青亦所说，当即就认定这是程青亦的狡辩，立刻对老夫人说道：“祖母，那守角门的婆子我也带来了，就在亭子外头呢，把人叫来一问便知真假！”
老夫人拧着眉看程青亦，终究朝程丹雁点了点头。
很快，那亭子外候着的守角门婆子，就一脸惶恐地走进亭子里来。
程青亦这会儿还跪在地上，那守角门婆子哪里敢站着，赶紧也是两腿一软，直接给跪了，脑袋压得低低，声音带着绝对的不安和恭敬：“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你且把对我说的话，都一一和老夫人说清楚了！”
程丹雁是忍不住，当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