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小厮身后的沈确打了个喷嚏,十分痛心疾首地说了句:“造孽造孽。”
那小厮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困惑道:“大人,你说什么?”
沈确摆了摆手,“我说这绿韵姑娘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小厮沉思了一下,“倒也没听说绿韵姑娘平日里喜好什么,不过她最善乐舞,这应该算是她的喜好。”他顿了一顿,又猛然想起,“不过绿韵姑娘这几日常去周家胭脂铺挑选胭脂,大人若要与其交好,不如送些胭脂水粉,想必绿韵姑娘定会欢喜。”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二楼廊道尽头的房门口,木门一侧挂着一块木牌,上头写着“潇湘阁”三字。沈确朝小厮拱了拱手,“多谢提点。”
小厮笑道:“大人不必客气,这便是潇湘阁了,你请自便,小的先下去了。”
说罢便小跑着下楼去了。沈确轻咳了一下,抬手扣在木门上,还未开口,屋内便有脚步声响起,紧闭的木门被从内打开,门内那张媚而不俗的面孔掩在烛光的阴影里又有几分清冷倔强,与沈确对上的瞳孔微微颤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廊道一阵安静,沈确往后退了一步,拱了拱手,“在下沈确,今日来寻姑娘是有几个问题想问姑娘。”
绿韵微微一笑,“沈确,我听过你的名字,传闻中的玉面阎王刑狱司掌司沈确沈大人,久闻一见,果真是青年才俊。”
沈确柔声道:“玉姑娘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个查案的。”
绿韵把沈确请进了屋,又给他倒了杯茶,“沈大人方才说有几个问题问我,不知是什么问题?”
沈确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个装饰简单,打扫整洁的屋子,“周家铺子的周姑娘今夜被官府的人发现死在自家铺子里,姑娘可听说了这件事?”
绿韵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不知何时拿在手心的胭脂盒,“哦?她不是昨日便嫁去楼家了吗?怎么会死在自家铺子里?”
沈确细细端详着绿韵半透的衣袖下裹着白布的手腕,“听闻玉姑娘与周姑娘交情甚好,还以为你听说了这个消息会大吃一惊,如今看来,你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绿韵把玩胭脂盒的手一顿,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
沈确点了点头,“这倒是,周姑娘一案扑朔迷离,的确让人不敢置信。”他端起桌上的茶水便要饮,岂料杯壁滚烫,沈确手下一抖,滚烫的茶水尽数落在绿韵单薄的衣袖上。
绿韵躲闪不及,滚烫的茶水顿时浸透衣衫,腕间的白纱渗出殷红,绿韵忍着痛,怨怼地看了沈确一眼。
沈确啊了一声,看着绿韵的脸上满是歉意,“抱歉,抱歉,这茶水也太烫了些,瞧着这伤口是裂开了。”
说着,他凑近了些,似乎是想替绿韵检查一下伤口,一抹苦涩却钻入沈确鼻息,他怔愣了一下,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不知绿韵姑娘可曾听说过一种名为灵蛊的蛊毒?”
绿韵倒退了两步,与沈确拉开距离,“未曾。”
沈确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微笑着说:“这种蛊毒以血肉为生为引,自幼虫时期便在母体上生长,若是有人接触到母体的血肉,这蛊虫的子蛊便会转移到那人身上,而母体可短暂的控制寄体,而这子蛊不消一刻钟便会在寄体身上死亡,与其血肉融为一体,故而极难叫人察觉。”
绿韵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十分奇异,“这蛊虫倒是厉害。”
“但这蛊虫有个致命的破绽。”沈确继续说,“若要炼得灵蛊,母体需得以数味草药接连不断的供养蛊虫,所以喂养者的血肉也会因日复一日的食用草药融入苦涩的草药味。”
绿韵皱着眉,很不耐烦地道:“沈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沈确很和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今晨楼家主死了,几乎所有人都要认为他是自缢而死了,可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草药味。”
绿韵笑了出来,“哦,看来是有人利用灵蛊控制楼家主自缢而亡。”
沈确看着绿韵并不立刻接话。屋里一阵安静,沈确很真诚地道:“姑娘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绿韵对上沈确的目光,很无奈地笑了笑,“恐怕要令沈大人失望了,我并不知晓你口中之人是谁。”
沈确闻言微笑,“不妨事,不过姑娘腕上的伤瞧着很是要紧。”
兰秋泽随身携带的玉佩对于他这样的身份原本也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儿,可这枚玉佩恰恰是当朝寻阳公主所赠,故而将它看得极为重要,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眼下这玉被沈确押给了钱月如,兰秋泽不免心下郁结,三碗烈酒下肚,便捂着脑袋叫苦连天,“天杀的沈确,老子平日里决计舍不得拿出来的玉竟就这样被你拿去嫖姑娘了!”
如此这般叫骂了一刻钟,吓走了临座的三桌客人后,捏着玉佩,稳坐西玉楼库房的钱月如终于坐不住了,在得知沈确去见绿韵的确是为了正事后,忙抖着手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