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不高不低的普通小孩。
警卫看着昏迷的艾光明补充了一句:“星防长,贝尔科夫少尉的遗体已经送到医院的负二层了,如果小姑娘能醒过来,可以让她去再见一面。”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艾光明突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看着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和陌生的环境,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一个愈者走过来弯下腰扶着她的肩小心翼翼地问她。
只见艾光明抬起右手掀开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和左手,确认了还在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在昏迷之前,机甲的两条腿去和左臂都没有了,而对应的痛苦和知觉丧失也通过传感器将这样的感知直接传入精神力接驳装置传到了她身上,令她以为自己真的只剩下一条胳膊了。
“姐姐,你能带我去救救我爸爸吗?他受伤了!”
艾光明终于在混乱的思路之中找到了头绪,想起了在精神力失控前看见的谢一萬的惨状,她抓住眼前愈者的手紧张地说。同时还伸手把身上的仪器设备都扯下来,想要挣扎着跳下床,但是被几个人过来拦住了她。
“让我出去!我要找我爸爸!”艾光明大喊着,仿佛被恐惧和惊慌的情绪淹没,苍白的脸都被憋得通红,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如今她的精神力被严重透支,虽然精神力失控也已经被控制住了,但她还只是那个刚过了七岁没多久的小孩子,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总是充满了不安和害怕。
而伴随着失控时的记忆一点点回归,她并不愿意相信,答应了陪她穿花蝴蝶衣服的爸爸突然就死在自己眼前的结局。
翁执走过去,对着试图挣脱他们阻拦的艾光明说:“小姑娘,我带你去见他。”
那几个人见星防长过来了,就一起松了手站到了一侧,对着他喊了一声星防长。
艾光明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满眼希翼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防护服的中年人。他的眼中没有半点属于医护或是愈者的温和,反而更多的是从战场上带来的冷静与坚毅。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她几乎瞬间就收住了哭声,若不是那通红的双眼和没擦干净的泪痕,众人险些以为刚刚哭闹的孩子是错觉。
艾光明试图下床,由于初次体验机甲被断腿断手的疼痛刺激太过强烈,尤其机甲的双腿是生生被林蟒给缠绕以后绞断的,令她当时在精神力失控感知混乱的时候都险些疼晕过去,导致她的双脚才落地,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倾,若不是翁执眼疾手快接住她,大概她会摔一个狗啃泥。
“找个轮椅给她。”翁执微微转头向身旁的人说道。
腿脚尚且有些不听使唤的艾光明这才安静下来,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白色的门,像是恨不得现在就能跑出去。
在通往负二层的电梯里
“谢谢长官,是你们救了我爸爸对不对?我爸爸叫谢一萬,是个B级愈者,他的左眼上蒙了个黑眼罩。”
艾光明坐在警卫找来的轮椅上,伸出手抓着翁执军装的衣摆,她很着急地想知道谢一萬的情况,生怕被弄错了白欢喜一场。
翁执悄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对她点头还是摇头,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那应该是你爸爸,他和你说的确实很像。”
随着电梯到达了负二层,一排关着门的房间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上面的嘈杂仿佛被彻底隔绝了,安静而且阴冷,让本就刚刚醒过来的艾光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里就是太平间。
当翁执刷完门禁卡,推着艾光明走进其中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的墙上镶嵌几排巨大的柜子。房间的中央则有一个可以升降的平台,上面躺着一个被白布盖住全身的人。
艾光明的害怕与不安更加的强烈,她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了病房里一个重伤去世的人也被盖上了白布,她不愿意相信谢一萬就那么死了,哪怕她当时在精神体觉醒的时候就已经丝毫感知不到谢一萬的生命迹象了。
平台缓缓降到比艾光明坐在轮椅上还要矮一些的高度上,艾光明伸手猛地掀开那块白布。
谢一萬毫无生气的面容和胸膛上狰狞的伤口就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艾光明眼前,而他的腰上甚至还系着色彩鲜艳的向日葵围裙。
她呆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
“爸爸!”
安静的房间里,渐渐响起艾光明的抽泣声,她其实很少哭,因为往往只要她做出委屈的样子,谢一萬就会败下阵来。只是这一次,谢一萬已经没办法再拥抱她了。
她撑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借着翁执手上的力量靠近了谢一萬的遗体旁,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艾光明想伸出手替爸爸挡住胸口上可怖的血洞,那个伤口却大到她的双手都遮不严实。
翁执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向门口,拳头紧紧地攥在背后,他已经看过也经历过太多这样的离别,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