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的黑衣男子从暗灼灼的黑影中驱马走来,背上的弓箭匣内,了剩无几的箭矢随着起伏的马背左右晃动。
“黑夜之中,搭弓一箭封喉,有这般身手的恐怕只有当年的文昭六骑,朋友,故人无疑,带路吧!”
“大漠客栈”
两根布满凹凸树眼且并不笔直的木柱子架起一块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木板子,写着那如这客栈门面一般简单明了的名字,毫无修饰,毫无深意,只有那工整的字体透漏着客栈主人并非凡人。
顾名思义,“大漠客栈”就是建在大漠里的客栈。
边关城的百姓也不记得何时大漠之中有了这样一家客栈,过路的行人、马队,歇脚解渴,甚是方便,也偶有那戾气颇重的人在客栈之中大打出手,三教九流来者不拒,客栈老板娘—三娘,就在这一方天地,里通内外,探听着边境两国的消息。
“三娘,笑一个嘛!”
红衣女子趴在桌上,右手垫着下巴,伸出的左手被那个称作三娘的小娘子按住,包扎着手腕上又裂开的伤口。
娟秀的面容上绽放着明快轻朗的笑容,眉眼间的笑意勾勒出如大漠明月般明亮的眼眸,通身的红衣衬得她更加清丽,与昨晚身手利落、执剑封喉的女子判若两人,仿若那个杀人不眨眼、凌厉狠绝的狼女不是她。
收回包扎好的手腕,活动一下,很舒服,甚是满意,右手撑桌,双脚离地一跃跨过桌面,坐到三娘身边,勾住她的脖子,贱兮兮的把整张脸凑到三娘面前。
“我一将死之人,你若不对我多笑笑,倘若以后我做了鬼,只记得你这张苦瓜脸,半夜游荡时错把苦瓜认作你,可如何是好啊。”
“姑娘说的轻松,你若做了鬼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看那京都不回也罢。”
一身干净的墨蓝粗布衣衫罩在三娘小小的体格上,头上挽着与她这年纪和白净小脸不太相配的妇人发髻,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显成熟,更像个经营客栈的粗鄙老板娘。
生气三娘的别过脸,拉下脖子上的手,取过身旁的狼毛大氅披在红衣女子的身上。
“好啦,我逗你玩的,一会人就来了,可别露馅,把你二人送回京都安顿好,我也就安心了。”
“姑娘!”
三娘眼含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心疼的别过头,赌气一般抹了把脸。
红衣女子拉过三娘的手,抬手拭去白净小脸上滴落不断地清泪。
“回了京都你还要帮我打好掩护办正事,昭凝十多年来的如履薄冰,我们不能让她功亏一篑呀。”
策马的三人来到门下,那小侯爷看着这萧条的客栈嘴角扯出一笑,向黑衣蒙面男子调侃着客栈如名字一般简单直接的清冷。
从头至尾未说一句话的蒙面男子熟练的将坐骑缰绳系在客栈围栏上,那小侯爷二人在男子的示意下将马匹安顿,跟随脚步进了客栈。
干净整洁的地面,摆放整齐的桌椅,暖黄的烛火灯光,让人心生暖意,小侯爷心中感叹这客栈看来并不像门外那般看起来清冷萧条。
二楼披狼毛大氅内着红衣凭栏而立的红衣女子看着入门的三人,那身披白色狐裘大氅的小侯爷伫立门边,脸部轮廓俊秀柔和,眉眼唇角总带着笑意,简单的青玉小冠在头顶竖起一髻,红衣女子心头一暖,儿时总爱对她逗弄嬉笑的贤哥哥十多年未见竟长成了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一时盯着看了半晌。
“在下温贤,家父宣毅侯温怀旭,家兄边城将军温良,谢姑娘昨晚搭救,谢过姑娘多年来于边城战士的出手相助。”
小侯爷温贤察觉红衣女子的盯看,虽说自己风流倜傥确实着女子喜欢,但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上半天,多少也有些不自在,便出声打断了这尴尬。
红衣女子缓步下楼至温贤面前,颔首半欠一礼。
“小侯爷过誉了,只是尽我所能之力罢了。”
“姑娘谦虚了,敢问姑娘怎么称呼,狼女狼女的叫你,似乎不太合适。”
“流歌,叫我流歌就好。”
“流歌姑娘昨晚留书引我前来,不知故人是?”
只见三娘换了先前的装扮,着一身高门大户的婢女装扮,低髻微挽,手捧精致雕花小木匣,从后堂走来,屈膝行礼,将小木匣呈到温贤面前。
“奴婢三娘,见过小侯爷。”
温贤瞧这装扮,再看那熟悉的小木匣,熟悉的名字,心头一震。
接过木匣打开,修长手指取出匣中的红玉手串,挂着一小块自己亲刻的写有“昭凝”二字的青玉小牌。
“你是自小在凝儿身边伺候的三娘?”
“正是奴婢。”
蒙面男子将蒙布解掉,自怀中掏出一块刻有“文宇”字样的铜牌,单膝跪地。
“文昭六骑,文宇见过小侯爷。”
“文六。”
温贤与木荣异口同声喊出来,要说三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