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陨也要保证任务的完成。
好歹是在朝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顺绮自然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他愿意犯下杀戒。
顺颂的指甲深深地嵌进粗糙的石壁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文,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裴文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功夫可是自己见过的最厉害的,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再不济,他们三个一起顺着这条密道逃跑就是。
顺颂的心砰砰跳着,两柄剑每碰撞一次,她的心跳就愈快一次。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心情陪你耗下去了,到此为止吧,裴公子。”
倏然,鬼面的力道加重了一分。裴文接下了劈落下来的攻击,手腕却被震得发麻,握着的剑都无法再使劲。
鬼面虽说是暗夜堂十二人里排名最末尾的,可这些人个个是冒着必死之心在替皇家做事,更何况裴文今年也不过十七,能抵挡这么久已实属不易。
“糟了。”顺绮喃喃自语道。
今夜裴文的出现谁都不能知道,否则,下一个遭殃的便是……
裴文再撑下去也是强弩之末罢了。
顺绮下定了决心。
顺颂发出了一声惊呼,抓着襦裙的手心沾满了汗水。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可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家人,此番脱险之后,她定然要让爹给自己找个习武先生,好好学习。
裴文被攻得节节败退,呼吸也是越来越重。左右身份也败露了,他索性扯开困住自己呼吸的桎梏,专心应敌。
“叔叔,你和颂颂先走。对付一个狗腿子,我还是促促有余的。”少年逞强嘴硬。
裴文躲闪不及,右臂被砍中,猩红的血如小溪流淌过,没入黑色布料中。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吟,咬紧牙关又吞咽了下去。
就算他今天死在这里,也得拉上这人垫背。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对自己的家族肯定会造成不利。
裴文一边躲避一边寻找着进攻的破绽。许是久战让他分了神,竟都没有觉察到顺绮突然的出现。
两道声音一并响起。
“爹!”
“叔叔!”
裴文的右臂早就浸满血液,手掌处湿滑黏腻,剑柄早就快握不住了,眼前始料未及的一幕更是让他差点丢了剑。
顺绮以身挡住了鬼面的一击。可纵然没有他的抵挡,裴文也有能力躲过。
“螳臂当车。”鬼面轻蔑一笑,只当是顺绮为了拖延时间,保护两个晚辈的举动罢了。
所以他犯下了最严重的错误,他低估了父爱的算计。
鬼面的舌尖轻抵上颚,勾出一抹笑,露出森森白齿。他很享受绝望的哭喊,并不着急把剑拔出来,反而是捅得更深,直至洞穿顺绮整个身体,更是恶劣地转动起剑来,搅得顺绮血肉翻涌。
“裴文,你还在等什么!”
顺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发冠早就不知掉落在何处,头发尽数落,任风吹。天地因他震荡。他好像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鬼面终于意识到不对,可已经来不及。
“疯子。”
顺绮不会叫他如愿,即便自己要削肉剔骨,即便自己要剜心放血,也在所不惜。
顺绮□□着一双手握上了寒冷的刃,与眼前的恶鬼争夺武器。剑从他紧握的双手之间抽离而去,他的手竟一瞬间见了骨头。
可他却一直笑着,笑得鬼面心头发麻。
一股温热的鲜血如山间瀑布般喷洒在顺绮脸上,他却始终没有要闭眼躲避。
鬼面把武器抽出的同一时间,被裴文一剑贯穿了喉咙。表情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哐当——
鬼面的剑落地,砸醒了顺颂。
顺颂早就不会说话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行尸走肉般走在自己父亲面前。
她生怕自己走得慢了,又生怕自己走得快了。
裴文一脚踹在鬼面的背上,将自己的剑再次放入剑鞘内。
顺绮脱了力气,摇摇欲坠。脸上晦暗无光,仿佛几分钟前的一吼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精气。
他像是一只被突然隔断了绳索的提现木偶,毫无生气,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裴文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倾倒的身躯,曲着右膝盖,让顺绮靠在自己的身上说话。
顺绮疲惫地看了眼裴文的右臂,抬手艰难地拍了拍他:“好孩子,把我放下吧。”
裴文还在犹豫,地上石路硌得慌,怎么能将伤员直接扔地上。
顺绮是个聪明人,看出了他的顾虑。
“孩子,叔叔命不久矣,又何必在乎生前这几秒是否舒服与否。”
只是他不论怎么劝,裴文只是搂得他更紧,顺绮叹气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裴文早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