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怎么又爬那么高,一会让爹瞧见了,又免不了你一顿责骂。”
顺颂寻着声音向下探去,树下正立着一位眉眼秀丽的女子。于头顶绾起一个发髻,余下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发髻上只簪了一只素雅的白玉鸟雀钗。
顺颂一时间嘴角上扬,单手撑着下巴,俏皮地冲她眨巴着眼睛。
真是巧得很,自己正念叨着姐姐呢,她就来了。
“嘿!”
顺颂双开双臂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她的如此行径,可叫顺宁吓得一身冷汗。
顺宁轻蹙着柳眉,玉手搭在胸口处,嗔怪着朝她走来,一节冰凉的葱指点在她这个妹妹的额头上:“你啊,有这样莽撞,我看你摔出个好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那裴家的小公子今天怕是就要跑空一趟了。”
顺颂嘻嘻一笑,伸手弹了弹沾在自己鞋子上的融雪,在听了顺宁后半句话后,声音骤然拔高了许多。
“裴文来找我?他可是又寻到什么好东西了?”顺颂兴奋地拉着顺宁的袖子一顿摇晃。
顺宁爱惜地摸着自己小妹的脸,眼眸中的宠溺满得要溢出。
“阿姐不知,你一会自个问。父亲那边我也与他说过,他应允了。不过可切记,别一见面就又把人家裴公子给揍一顿。”
顺颂听了整个人倾倒在姐姐怀里哈哈大笑起来。
顺宁只是无奈地和春柳交代着什么,又递给顺颂一颗不小的药丸。顺颂乖巧地接过,囫囵吞枣般咽下去。
不过一会,她就起了半脸的红疹,而那一半脸也是开始了浮肿。
“裴文在前门等我吗?阿姐那我先走啦,等颂颂给你带礼物回来。”
顺宁往顺颂手里塞了一个小巧而沉甸甸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扑蝶的狸奴。顺颂笑嘻嘻地接过,又结实地给了自家阿姐一个拥抱,让后者脸红不止。
“爹,您为何一直让颂颂以这幅面容世人。”
顺宁轻微颔首,和已经走出顺府大门的顺颂告别,转头询问起父亲。
顺绮轻轻吹开茶杯上漂浮着的茶叶,抖动着胡子酌了一口,放在红木桌上,对顺宁的问题不作回答。
晴空万里,天地是一名画师,大笔一挥,在天空落下最瞩目的蓝。
顺颂并不总有机会出门,满眼欢喜地看着周围一切。
府前站着一位身着不凡的小公子,一袭藏蓝色的圆领袍,腰间别着一根黑金相间的玉带。颜色不是单调的蓝,两侧的布料还拼接着一抹暗红,腕上布料绣着平整的祥云。梳着高耸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顺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双手插着腰走近:“你这衣服……”
裴文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硬着头皮说:“干什么。”
“还怪好看的,”顺颂停顿了一会,脸凑到他跟前,露出一抹笑,“哼,不愧是裴公子,穿着就是够气派。”
顺颂此刻的脸算不上好看,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裴文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没出息,心脏狂跳不止。
跟在裴文身后的小侍洛宇小声嘀咕:“公子,小的和你说过了,这身打扮太张扬了。”
自家公子平日也不爱捯饬自己啊,怎么出个门将自己装扮得花里胡哨,竟连拿来束发的红绳都是新的。
裴文冲洛宇挥动着拳头,小跑着跟上已经走在前面的顺颂,也不顾他在后面怎么呼喊。
“顺颂,你可别乱跑,好好跟着我,一会走丢了我可管不着你。”裴文得意地仰着头,眼睛偷瞟观察着顺颂的反应。
顺颂本想反驳几句,又想自己能够出来全是因为裴文的邀请,居然头一遭没有和他呛嘴。
裴文不可抑制地扬了嘴角,手掌虚掩在唇边,露出春风一笑。低头再抬头间,顺颂已经拉着春柳跑远了。
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嘛!果然高兴早了,顺颂还是那个顺颂。
街道两侧张罗着一排又一排的摊位,琳琅满目的物件让人目不暇接。高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顺颂被一些小玩意吸引住了,驻足停留。
“哎哟,小姐要买些什么吗?”
摊主是位身体健硕的男人,身上斜挂着一条粽褐色的毛领,蓬松柔软,也不知曾是哪只草原野兽的皮囊。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些动物骨骼。
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一层光亮,胡子包裹了他整张脸,头发卷曲且不修边幅,野性十足。
顺颂鲜少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不经多看了两眼。
裴文从后面赶上来时,正见她赤裸裸地盯着摊主,轻咳了两声。
顺颂没有回应他。裴文又做作地咳嗽了两声。
顺颂疑惑地看着裴文:“你犯了风寒吗?怎的一直咳嗽?要不,一会去天和堂给你抓几副药吧?”
“少爷,你真的生病了啊?”不明所以的洛宇关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