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懵懂入学早，怯懦胆小呆立坐。
不喜孩童嬉闹声，只喜早日归家好。
母亲告诉莫小新，说他四岁半、快五岁时，上的学前班。
莫小新反正是一点也记不清，没什么印象，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的学，反正稀里糊涂就混了过来。
上幼儿园时，莫小新老家还在山旮旯里，五年后周围邻居都搬走，只剩他们一家，孤零零一户在那，吃水交通都不方便，还特渗人，因为四处都是坟堆。
上六年级时，莫小新家才从山上，搬家到山下人多的地方。
住在山旮旯，到村里学校很远，所以莫小新上幼儿园的时候，去上学要走很远的路。
一天跑两个来回，而且还没有同路的伙伴，都是一个人，不仅他遭罪，母亲也跟着劳神费力。
父亲长年出门在外，打工挣钱，很多时候都是莫小新的母亲在家照顾他。
当时家里连看时间的钟表都没有，每天早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一般都是听邻居家的鸡打鸣，莫小新的父母就叫醒他，给穿衣服收拾好，让他去上学。
大多数都是母亲给他穿衣，送他去学校。冬天的早上，起来外面是黑洞洞的，都看不清路。
母亲背着莫小新，莫小新背着个小书包趴在母亲背上，母亲害怕莫小新冷就说：“把手塞到我胳膊窝下，暖和，不冻手。”
莫小新就听话的把手塞到母亲的胳膊窝下，脑袋靠在母亲的背上，麻影黑咕咚的冬季早晨，上学路显得格外寂静。
走过竹林，路过水井，穿过树林水沟，还有几个坟园，再走一段下坡路，然后大多都是农民的田地了。
路过竹林，树林坟园时，母亲有些害怕就和莫小新搭话说，不过一般都是母亲说话，莫小新安静的趴在母亲的后背上听，心里在想：“为啥要遭这个罪去学校，我不想去学校，不去学校行不，母亲也就不用起这么早，吃这个苦，大家都好，多好的事啊。”
莫小新记得在那寂静麻影黑乎乎的早晨，母亲经常哼的几首歌曲词是：“东方红，太阳升，东方出了个……；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失去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莫小新安静的趴在母亲背上听她轻声婉转的清唱，听得次数多了，有时在心里也跟着母亲一块唱。
第一天，第一次，母亲顺利的把莫小新送到学校，莫小新也听话的不哭不闹，安静，胆怯的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
第二天，母亲把莫小新送到好走的大路上，让他走，自己去学校。
莫小新就站那不动，母亲往回走，莫小新也跟着往回走。
母亲就返过来给莫小新说好话，让他听话自己去学校，莫小新低着头不说话。
母亲看莫小新没反应，以为他答应了，于是她就站起来往回走，莫小新就跟着她也往回走，反复几次拉扯后，母亲磨得实在没了办法，就又把莫小新送到学校送进教室，她就离开。
可母亲前脚一走，莫小新就从教室跑出来跟着她走，母亲实在恼了，就抓住莫小新打，嘴里厉声训责着，她是又气又恼、莫小新能感觉到母亲呼吸都变得急促，喘着粗气，她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母亲打莫小新，莫小新从来没见她哭过，都是那一张亘古不变，杀气腾腾的脸庞。
母亲打的莫小新哇哇大哭，疼的受不了，求了饶，不再敢跟她往回走，母亲这才回去。
虽然第一天挨了打，可第二天莫小新毛病又犯，母亲把莫小新送到大路上说：“送你这么远了，跟着上学的娃娃一块去学校。”
然后母亲往回走，莫小新又是老样子。不过不同的是，母亲往回走莫小新就跟着往回走，看见她转身要打自己，莫小新就撒了腿往学校跑。可母亲一停下，莫小新就又往回走。
有时候母亲送莫小新上学，能送一早上，天都亮了，别人都开始下地干活了，她还在送娃上学。
母亲气的追上莫小新，摁住就是一顿狠打，疼的莫小新哭天喊地求饶，告饶，母亲也不停手。
母亲知道莫小新的德行，捉住是死的，放了就是活得，非得给点颜色看看，不把他打疼，打怕，是送不到学校去。
用力打的莫小新真心害怕，直到他疼的受不了，求饶说去学校，不往回走了，母亲这才停下手中拿着的树条子，然后看着莫小新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的，抽噎着走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