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宋珠在厨房忙活了一个时辰,总算捣鼓出了几道像样的菜,端着便去了封知珩书房门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进来。”
封知珩原以为是惊羽,抬眼瞥见是她,便只觉得手上的牙印又深了几分,不再予以理会。
宋珠看着封知珩被包扎的左手,自知此时他并不待见自己,随即便小心翼翼地将蚕青草置于案前。
封知珩看见此物,眸色骤凝。宋珠感觉面前这人周身尽透露出一股寒气,直逼人全身。
“还望殿下能够施以援手。”
“缘何要帮你?”
封知珩写字的手并未停下,甚至对来人的要求觉得荒唐。
宋珠便将温迎救母一事一五一十告与封知珩。
“这就是你私自偷进我卧房的原因?”
“是!”
“我为何要帮你?你又怎知我帮得了你?”
宋珠来谈判之前就知道,封知珩心思深沉,如果没有足够让他感兴趣的筹码去和他谈判,他是断然不会施以分毫,和这样的人相处,只能靠交易。
“听闻殿下有一心上人,况且我为敌国公主,自然对我多加防范,不愿与我和亲,甚至……”
宋珠瞥见封知珩眼中几欲泛起的寒光,终是没有把“多次想要置我于死地”说出口。
“我此番前来你大朔也是时局所迫,实非本愿,也并无他想,你大可不必视我为眼中钉。倘若有朝一日殿下能够觅得心上人,我自当献出王妃之位,促成一段良缘。”
“离国与大朔交战不过数月,大朔铁骑就能长驱直入抵皇城门下。若没有暗线通风报信、里应外合,离国国军怎会连连败退、溃不成军?想必殿下派人往皇宫里送个药,也是易如反掌之事。当然我自然不会让殿下白白帮忙,今日误入密室,只为求药。却也意外知晓殿下暗修密室,不让旁人知晓。一是为了防范其他皇子加以谋害,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治好自己的腿。”
“继续说。”
封知珩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大概是小瞧了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竟也有如此七窍玲珑心。
“恰好,我知道怎么治你的腿,而且,只有我能。”
宋珠说这话时其实是心虚的,封知珩这腿伤了已经有好几年了,即使是把他背来医疗技术发达的现在,也只能是截肢再装义肢,然而当时的世界并没有如此技术。
她在赌,赌她现在所面临的最大杀机就是眼前人。想要通关,就要消除他的顾虑,而消除顾虑最好的办法就是治好他的腿,让他彻底相信自己。
宋珠说完,再次将饭食躬身举过头顶,端至封知珩眼前,封知珩看着眼前的饭菜,思虑片刻后,拾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至口中。
宋珠知道,交易达成了。
看来,这步险招是走对了。
宋珠难掩心中雀跃之情,拿着空盘子满意地走出书房。
“以后不会做饭就不要做了。”
封知珩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一步,就是找能治疗封知珩腿疾的“药”了。
这次进药谷,宋珠除了在身上涂了“百兽朝”,还在袖中藏了一柄短刀,以备野兽突袭,毕竟,药谷那人的话也不能全然相信。
其实,当初跟封知珩说有治疗腿疾的药其实是自己瞎编的,宋珠自己也不确定这世间是否真有如此奇药。上次那个白衣仙君,或许可以找来问一问。
果然如那白衣仙君所言,涂了“百兽朝”竟真无一只野兽敢靠近。
宋珠刚进药谷便瞧见不远处丛林上空突然惊起一群飞鸟,紧接着便是百兽哀嚎声。
宋珠向丛林中心探去。
是之前的白衣仙君!
只是,此刻的白衣男子双目猩红,神色痛苦,正趴在一只受伤的麋鹿身上,不停地贪婪啃咬、吮吸着血液,紧接着,周身升腾起一阵又一阵的真气,浑身筋脉暴起,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经络里涌动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一阵气浪自中心散开,再次惊起飞鸟,一口鲜血喷出,那男子也力尽瘫然倒地。
宋珠走到男子身旁,小心地上前查看其伤势。
“白衣仙君?”
“血,血……”男子气若游丝,神志模糊地呢喃着。
宋珠见状,片刻犹豫后,掏出袖中短刀,往手指处轻轻一戳,赤红的血滴冒了出来,伸过去滴在了男子的唇瓣上。
半天,都还没有反应。
不是吧,他还要喝多少啊?
宋珠见眼前男子未有反应,犹豫再三后,又再次掏出匕首,这一次,口子划得更大了些,鲜血汩汩流出,犹如一条细长的弦流入男子口中。好一会儿,地上男子才睁开眼清醒过来。
此时的宋珠已经樱唇失色,神色苍白。
“早知道你胃口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