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裳阁内,宋珠因为刚才跟封知珩的不愉快一直睡不着。
“温迎,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太蛮不讲理了。仗着自己是王爷就随意限制别人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要蹲大牢的!”
“阿珠,我觉得珹王殿下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卖药一事,你确实太鲁莽了,若不是珹王殿下相救,我们两个可能就人头不保了。此人我瞧着,虽说入府那天险些要了我们的命,但之后也并未继续为难我们。”
温迎声音柔柔的,像一团云一样,一下子就把宋珠原本的气焰给灭了下去。
“那……我之后大不了不卖药了,我干别的嘛。”
宋珠见温迎都这样帮着他,小声嘟囔起来。
“我不知道阿珠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女子嫁人,就应当以夫为天。作为皇室之女,行事举止,都要作为天下女子模范,婚姻大事,更是以国为重。”
温迎继续婉婉说道。
“那……你就这样甘心和沈将军从此分道扬镳?”
宋珠试探地问道。
“你……你不要胡乱攀扯沈将军,沈将军少年英才,日后自是要寻一门好亲事的。”
温迎急忙解释道。
“你就别掩饰了,别忘了,我也有你们的记忆的。况且,还不知道是谁睡觉的时候一口一个‘沈将军’呢!”
宋珠见温迎如此,便更加想要逗逗她,“看”她着急的样子。
“我……我没有,阿珠休要再捉弄我。”
“我可没有捉弄你,我有一日听云苓说的,虽然云苓也没听太清楚,但是我瞅着她模仿的大概,估摸着就是沈将军了。你别担心,你和沈将军一定会再重逢的。”
宋珠一语说完,久未听见温迎回话,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了头。
“宫里的太医说,我活不过二十岁。”
“算了,我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朔国奇药这么多,一定有办法的,一定。”
近日气候愈发暖和了,珹王府中槐花已经全数盛开,空气中满是萦绕的槐花香。
“启禀殿下,沈遇将军求见。”
“宣。”
惊羽领着沈遇走过长廊,带至厅堂,沈遇双手抱拳,向封知珩行礼。
“拜见珹王殿下。”
“一个月前沈将军护送公主来朔的任务早已完成,不知沈将军此次不远万里从离国过来所为何事?”
封知珩见来人一身骑装,不像是来寻常探访的,倒更像是为公务而来。
“下官已经向离国当今圣上请命,任命下官为公主在朔护卫队队长,与公主一同留在朔国。”
“哦?是吗?这次不会又和上次那般合起伙来戏耍本王吧。”
上次放走沈遇后,封知珩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中了他们的缓兵之计,如今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侍在一旁的飞舟、惊羽两人手按在腰间,准备伺机而动。
沈遇此次早有准备,从胸前掏出一道圣旨,语气镇定地说道:
“此为朔国皇帝亲下圣旨,珹王殿下还不快快接旨。”
封知珩腿好了的事,现在除了两个亲信和宋珠,无人知晓,直接在轮椅上俯首作揖。惊羽、飞舟二人连忙下跪。
“福阳公主怀柔养德,为朔离两国友好贡献颇多,朕特许沈遇及其二百随众为福阳公主护卫亲兵,同留大朔,听其调遣。”
“儿臣接旨。”
封知珩接过圣旨,上面果然是父皇的御印。想来也是,沈遇作为离国一员大将,对于大朔而言,沈遇留在朔国自然是比留在离国更有利。这么好的买卖,大朔皇帝自然是肯的。
“那就有劳珹王殿下带我去见公主了。”
流裳阁内,温迎正卧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小憩。春日的阳光有些许晃眼,手中的一把团扇遮住了一边脸,若隐若现。盖在身上的丝毯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上,露出纤莹如釉的小腿。
几声远处的骚动吵醒了刚刚入睡的温迎,半梦半醒的迷离中,看见沈遇从晕光里走了过来,走到她的身前。
刚欲为榻上的女子摘去发丝间的落槐,却又顿了顿,放下手去。久久地站在那里,注视着榻上女子的睡颜,不忍叫醒。
温迎睁开睡眼。
沈遇见公主被自己吵醒,连忙跪在榻前。
“沈将军,你,你不是回离国去了吗?”
“微臣此次前来,是奉圣上之命,担任护卫亲军队长,在朔国陪伴公主左右,任凭公主差遣。”
温迎闻言,眼里满是震惊。
“你明明是骠骑大将军,怎么成了小小的护卫军队长?”
“是臣这次前往离国,向圣上求来的。”
沈遇看着面前的公主,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一种心安。
“珹王,待公主殿下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