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寰城城门口,一辆挂有“珹0003”的马车驶出城楼,往郊外方向跑去。
惊羽拿着马鞭,坐在马车前面。
“听闻城外水神寺极灵,有求必应,夫君之前总为旱灾一事殚精竭虑,人事已尽,何不再去求一求天命?”
这是出发前封知珩从宋珠那里听来的。陇西水渠虽已完工,但是借水灌溉总不是办法,若能求得一场大雨,定能使庄稼长势更喜。
封知珩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可还是想要试一试。
“殿下,我们到了。”
马车停在水神寺门口,红瓦白墙,袅袅升起的青烟随处可见。
封知珩一袭墨色道袍,走下马车。
寺院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钟声悠远。
封知珩走入大殿,礼拜完毕,欲走出寺庙,却被一沙弥拦住去路。
“施主留步,有位故人已在偏院等候您多时。”
故人?能知道自己今天要来寺庙的除了惊羽,只有……
封知珩在小沙弥的引路下,来到一处偏房前。
“小僧就不打扰二位了。”
沙弥已走,封知珩推门而入。
一女子背身而坐,琥珀色的衣衫勾勒出女人的身段,成熟但并不妖娆,闻声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一阵寒暄后,两人大概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王妃居然……以前见过不少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讨好拉拢自家夫君的,我倒是头一回见有人拼命把自己夫君往外推给其他女子的。我是越发想亲眼见见这位神秘的珹王妃了。”
陆郁文捂嘴笑了起来。
“内人顽劣,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了,莫怪。”
封知珩虽然嘴里说着抱歉,心里已经对那始作俑者恨得牙痒痒了。
原来,先前那么殷勤打探孩子的事,是想让他……
“不会,只是她能想出这个法子引我们两人来此处,必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还有些可爱呢。她今日这般胡闹,无非是还没有看清殿下对她的心思,殿下可不要因一时意气,误了佳人啊。”
陆郁文说着,为封知珩续上了茶水。
“你莫拿我打趣,我与那离国公主联姻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你想的那样。”
陆郁文虽与封知珩已经多年未见,但是对他之前的性子倒是知晓一二的,若真厌恶此人,断不会让其如此捉弄自己,还是三番五次。
“你从离国回来后就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如今,话反倒是多了起来。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现在府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
“好一个‘知冷知热’。”
封知珩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贤妻’在倚翠楼左拥右抱大放厥词的画面。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家那臭小子辅导功课,。”
陆郁文见今日之事是场闹剧,不打算多留,起身拜别。
“日后,你作何打算?”
封知珩想到她已和离,如今带着孩子,虽是侍郎之女,也少不了会被人非议。
“怎么,你还真打算听了你家王妃的意思纳我进门?”
陆郁文停步,看向封知珩。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郁文笑笑,仰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打算嘛,我准备开间学堂,自己做夫子。无论男女,无论贵贱,都可来此受业。”
说到一半,陆郁文转头看向台阶上的封知珩。
“倘若哪天你也有了孩子,可一定得送到我这里来。”
“一定。”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封知珩待陆郁文离开寺庙,又独自在天阶上站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寺庙外已经等候多时的惊羽为他拉开车幔。
“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是。”
封知珩到家时,宋珠正站在庭院中等他。
作为“珩文”党的“站姐”,她迫切想要知道此次“幽会”的结果。
封知珩下马车后,径直掠过站在庭院中的宋珠,冷着脸往房间里走去。
宋珠只能截住惊羽,小声地八卦起来。
“你们今天去寺庙,就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王爷照您说的去水神寺虔诚祭拜,然后就回府了。”
惊羽说完,绕过宋珠进府去做自己的事。
“不应该啊?”
宋珠站在原地,颇为不解。
自己明明给陆郁文写了信送去陆府,让她去寺庙等自己的,信没送到?
“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