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死啊!你这个时候死了,回去我说不清的。”
孟拂衣一手持刀,一手搀扶着唇色苍白的封景御往树林外走去。
夜晚的山林,充满未知,几声狼嚎在似远似近的地方回响。
“我们马呢?”
孟拂衣好不容易拖着身上这个大块头走到路边,马儿们却早已没了踪迹。
“估计是被狼叫声吓跑了。”
封景御咳了几声,意识已经清醒,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
此地离天寰城甚远,没有马匹,一时半会儿定是回不去的。
孟拂衣看了一眼封景御此时的伤势,也没办法走到天寰城。
两人在山脚下摸索着,找到一处山洞。
孟拂衣放下沉沉的封景御,顿时感觉自己肩上轻松了许多。
又在山洞边拾了些干柴,燃起火堆。
看向旁边额头冒着微汗,正闭目凝神的封景御。
踹了他一脚。
“刚刚,谢谢你。”
封景御睁眼,气若游丝地苦笑。
“你平时就是这么感谢人的吗?而且,这一刀,是我还你的。”
孟拂衣想起两人初见那日,肩上这伤就是被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如纸的男人弄的。
“也对,那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伤口上怎么还插着那飞刀。”
话音刚落,封景御胸前的飞刀已经被孟拂衣拔起。
地上男子吃痛睁眼,鲜血开始慢慢从伤口流出,封景御立刻封住自己几处穴位,血流这才停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拔了会这样。”
一旁的孟拂衣见血流不止,吓坏了,又欲将手中飞刀重新给插回去。
“你干嘛?”
“我……给你插回去止血。”
封景御只知道她武功不错,没想到竟是个白痴。
“你在离国当了这么久刺客,难道就没学过怎么自救吗?”
“我是死士,是用来杀人的,没人会救我,也不需要自救。”
封景御闻言,又回想起每次见她出招,招招是杀招,只攻不守。
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自认为是久经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看来,跟眼前这人相比,倒是惜命了许多。
“算了,我怀里有一个小瓶子,你替我拿出来。”
孟拂衣将手伸进衣领,翻找到那药瓶。
“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一点在伤口上。”
封景御指挥,孟拂衣照做。
封景御看出来,身旁这女子虽然面容镇定,但是手却极其生疏。
看见地上的大刀,开始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很少见有人使刀的。”
“它叫断崖,重八十斤,是我接到第一个杀手任务时,画了图纸让工匠给我量身定制的。”
“我这把叫破军,是父皇送我的,希望它能让我破敌万军。”
“还破军,几个小毛贼就把你主人弄得身负重伤。”
孟拂衣瞥了一眼封景御手上的“破军”。
处理完伤口,孟拂衣准备将药瓶重新放进封景御口袋。
“剩下的,你就自己留着吧,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为活下去而拼尽全力。”
“我不需要。”
“留着,不一定是救自己,说不定,也能救下身边人,比如,你那个公主。”
封景御一语拿捏住孟拂衣的软处。
孟拂衣将信将疑,把药瓶收回自己口袋。
不知道是拿了人家东西不好意思,还是害怕狼群突然的袭击,孟拂衣站起身来,走到山洞口,抱着大刀坐了下去。
“我在洞口守着。”
封景御一人躺在山洞中动弹不得,心中自嘲。
封景御啊封景御,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现在居然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你。
实在让人不齿。
晨风微微吹来,经过一夜的休养,加上息药谷灵药的疗愈,封景御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封景御站起身来,走到洞口。
驻守一夜,熬到天明的孟拂衣正在打盹,晨雾在额头发丝处凝成朝露,垂坠在发丝尾部。封景御看着沉睡的女子,伸出手去。
“你干什么?”
孟拂衣睁眼,按住那只伸过来的手。
“你头上的步摇坠子缠到一块儿去了。”
“哦。”
孟拂衣伸手往头上摸索,怎么都摸不准。
“还是我来吧。”
孟拂衣思虑几秒,放下手。
封景御伸手取下步摇,将缠住的铃铛、玉石捋顺,又重新插了回去。
“你这身装扮,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