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佛祖起誓乃是亵渎之举,”李威不住摇着脑袋摆手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李总筹对佛祖一片赤诚之心,天地日月皆可为鉴,”柳承絮起身走到李威面前,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佛祖不会怪罪一个如此虔诚的信徒,更不会怪罪一个想要自证清白的好人,你大可放心向佛祖祈祷。”
“殿下,这当真不妥,”李威双手合十,双目紧闭,朝佛像拜了三拜,随后勾勾手指示意柳承絮靠近,压低嗓音故弄玄虚道,“还请殿下别再逼迫微臣冒犯佛祖了,当心佛祖降罪呀!”
“好吧,既然李总筹开口求我,那本王君便听你这一回吧,”柳承絮略微停顿了会,故作悲伤地抽了抽鼻子,抬手抹了抹眼角,感叹道,“反正这也是你人生当中最后一次求人办事了,本王君是不会不答应你的……唉,只是可惜李总筹你这样的好官了,可惜啊……真是可惜。”
正在李威疑惑不解之际,柳承絮突然话锋一转:“来人,将李威拿下。”
李威:“啊?”
好。
“最后一次”原来是这个意思。
依旧是刚刚那两名健壮的官兵领命,二话不说便上前捉住了李威的胳膊,再次把他高高地拎了起来。
两个官兵四只大手,掐得李威臂膀生疼,龇牙咧嘴地抻着脖子问道:“微臣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殿下?万望殿下明示,切莫再吓唬微臣了。”
柳承絮天生得一颗善心。
人家问了。
他便答。
“你既这样问,那本王君也不必再瞒着你,且实话跟你说吧,有人举报你伙同丁湛山倒售私盐,我这次到青州来就是为了调查此案。”
李威的面色当即由黄转青,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紫绿。
总之是吓得没了血色。
连根红血丝都看不见了。
柳承絮看到李威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担心自己的目的还没达成便先把人给吓坏了,于是及时解释道:“李总筹莫要心急,本王君虽是来查案的,但昨日也的确去到‘东财寺’见过‘鲁大法师’,法师指引我说,只要李总筹你肯对佛祖起誓,那便能证明你是受人诬告,但你若推辞不休寻觅借口,则表示你曾经当真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故而本王君只好遵照佛祖指示,将你收监入狱,严刑拷问。”
“殿下您是说……”李威的嗓子已然嘶哑,“佛祖的意思是,只要微臣肯向佛祖起誓,便能证明微臣清白?”
柳承絮不置可否:“正是此意。”
“好好好,”李威的眼珠子顷刻间亮了好几倍,甚至都有了倒腾腿挣扎的力气,“您快让他们放微臣下来,微臣即刻便向佛祖起誓。”
“放他下来。”柳承絮说。
“我李威,”李威一边举起三根手指对天,一边原地跪倒在佛像面前,念念有词道,“李威在此向佛祖起誓,我从未伙同丁家倒售私盐,从未做过违背律法的……”
“血!流血了!”
“鬼!有鬼!有鬼啊!”
“底座!佛像的底座流血了!”
李威只听官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喊嚷起来,也无心继续祈祷,哪承想他一睁眼,入目的却是大片的猩红色。
他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僵硬地缓缓抬起脖子望向佛像。
果然如他所料,不光是佛像的底座正在往外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就连佛像的眼睛里也在不停溢出着颜色更加鲜艳的“血液”。
“李~威~”
一道异常深沉而空洞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铿锵有力地灌进了李威的耳蜗之中,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李~威~李~威~”那道声音继而说道,“李威!你坏事做绝,丧尽天良,竟还有脸与我佛起誓?不怕佛祖降罪与你吗?”
柳承絮看见李威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体,似乎是想要爬到旁边远离佛像的地方去,遂照着他的后背抬脚一蹬,轻松将其踹翻在地。
李威不偏不倚地一头扎进了佛像底座下的血泊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涌进他的鼻腔。
“佛祖饶命!佛祖饶命!”
李威算是彻底相信了面前的一切都是佛祖显灵,艰难地爬坐起来后,便继续跪下地磕起了响头。
“李~威~你罪孽滔天,本该即刻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我佛慈悲为怀,可许你一次将改过自新的机会。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余下的事宜,我佛将交由佛缘之人处置。”
“佛缘之人?”李威仿佛是薅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在哪?佛缘之人是谁?他在哪?!”
“李威,”柳承絮迈步走至李威身前,清了清嗓子说,“你难道忘了,本王君方才是怎么与你讲的?”
“刚才讲的?刚才讲的……”李威思索片刻,豁然开朗,瞪圆了一双比黄豆粒子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殿下!您就是佛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