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羽跟着念初尘出了牢房,来到乾坤院。
乾坤院的装潢十分简单,但十殿八宫,格局恢宏。因着是深夜,其它房间的烛火都已经熄了,只有正殿的书房里点了火烛,念初尘坐到了书桌后面。
扶羽的脸应该很对念初尘的脾胃,因为她没戴面纱念初尘竟也没有犯病。
她看着烛光下清俊病弱的玄衣阙主,不免又想起和自己浴血奋战的那个大魔王千陌寒。
眼前的男子对她勾唇一笑,简直有种说不出的战栗。
扶羽想,如果念初尘和她一样,都是魂穿过来的人,那么踏星尘的死似乎就合情合理了。
踏星尘知道了千陌寒魂穿念初尘,打算招她回来对抗大魔王,不想一朝暴露被他所杀。
扶羽在脑子里就像写话本一般将整件事构思了一遍,她看着念初尘的目光也越来越警惕,不敢露出半分破绽。
念初尘坐在龙椅,旁边只跟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小侍卫。
他身体向前一倾,手肘摁到了桌子上,玄衣压下,上面绣着的金龙暗纹蜿蜒一跃,金芒在黑幕上浮动,带着正凛之色。念初尘温说道,“王嫂受委屈了,我已查明王兄之死与王嫂无关。”
念初尘对她微微一笑。
扶羽的大脑一阵卡壳,她似乎觉得这不是千陌寒的办事风格,千陌寒虽然凶狠残暴,但做事干脆利落,不会这般圆滑。
思绪停了一会儿,扶羽不知他有何目的,也就看着他没有接话。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就在扶羽一颗心七下八下地跳动时,念初尘再次抛出了扶羽的另一个疑惑,“实不相瞒,本阙天生患有眼疾,见不得女子,所以不得不让宫里所有女子戴上面纱。”
他目光点了下身后的金椅,“王嫂请坐吧。”
这一点与幽蓝玉所说一样,可见念初尘的确不能看见女人。
扶羽正好借此试探,“阙主的病果然罕见,上古有个神女名叫扶羽,她的治愈术闻绝天下,可惜她在万年前与千陌寒一战中丧命,否则阙主也不必忧心此病了。”
说完此话,扶羽盯着念初尘的眼睛。
对于千陌寒来讲,扶羽这个名字也是他的死穴,如果念初尘真是千陌寒,他应该会露出一分半点的异样。
扶羽坐下,目光盯了他很久,念初尘绽亮的眸子里只是浅浅淡淡的碎笑,看上去并没有对这个名字产生反应。
难道他不是千陌寒?
扶羽一试不成,只好先转了个话题,“既然阙主已经查明先阙主的死与我无关,那为何还不放我出去?”
念初尘看上去十分温和亲近,他黑亮的眼,笑容友好,完全不像不好沟通的样子,“我正有此打算,宫里大臣都主张将王嫂送回白家。”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玄衣笔挺地撑起,高大凛然的身影瞬间倒映在身后的墙壁上。
扶羽抬起眼,呼吸凝重。
念初尘走向扶羽,略略俯身,眼中满是关切,“王嫂住在宫里,我又没有纳后,孤男寡女恐有不便。”
少年阙主只是阖首一笑,纯良无害。
她移开眼,暗暗思忖对策,这个时候她是决然不能离开的。
念初尘一双明亮关切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扶羽。从他眼里,扶羽甚至都能看见自己的鹿眸一片漆黑,眼瞳充满了忧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二来王嫂还年轻,耗在宫里等于虚耗光阴。”
扶羽不似刚才那般强硬,声音弱小下来,“阙主,我既已嫁进殇阑阙,再被抬出去岂不是会被天下人嗤笑,到时候我只会落得一个不贞不节的骂名。”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
这时候她不能和念初尘硬碰硬,只能采取哀兵政策,虽然她不屑这样做,但总要随遇而安。
她现在不再是扶羽神女,只是一个废柴,再不做出改变,恐怕会露馅。
扶羽看着他说,“我在白家不会比在这里过的更好。”
念初尘慢慢挺起了背脊,微蹙着眉稍打量着扶羽,他眼底似乎有些嘲弄,但被他极快地敛去,重新绽放在眼中的温色,“我也考虑到王嫂在白家的处境,所以我命人为王嫂买下了一处闲置的庭院,王嫂好歹是与王兄拜过堂,我也不会薄待了王嫂,那庭院就当王嫂以后的安身立命之所。”
扶羽在心里轻叹口气。
念初尘有恐女症,见不得女子,宫里的女婢都被他赶了出去,扶羽自然要走。给她找一处庭院,隔三差五找她来取点血,念初尘有恩于扶羽,扶羽自然不会答应。
这算盘打得贼响!
扶羽若不走也委实说不过去了,可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看着念初尘的眸尖微凝。
念初尘跟千陌寒真的完全不同,千陌寒天生神勇,只知道一双拳头打遍天下,何时有过此等心机。
她愈发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