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水盈停下脚步,瞄见张婶身后一团黑雾。
雾气很浅,尚未成气候。
她不动神色拍拍张婶的肩驱赶,好似在掸灰。张婶感觉肩膀突然轻松,眉开眼笑。
手拿烟杆,她寒暄道:“近日我肩膀重,原想找你看看。谁知一见到你,好了。”
水盈收回手:“估计太劳累。钱又赚不完,你何必这么拼。”
张婶分外热情:“说的是。我还有客人先不和你聊了。改天去找你啊。”
“好。你忙。我先走了。”水盈挥挥手离开。她走到路口,向右回家,向左去张府。
水盈正欲转身,一道声音传来。
“这不水盈吗?大清早刚回城?”
一名身着藏青长袍的男子,手摇折扇昂首阔步走来。他捆布色腰带,头发规矩束起,面貌俊俏。
此人名许诣,是水盈的竞争对手。连宅子也刻意选对门,明摆着和她打擂台。
冤家路窄。
水盈不耐烦道:“海水里长大的官——管得宽。我还有事,告辞。”
“等等。”许诣快步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听说你被张老爷请去除妖。可顺利?若你拿不下来,不妨请教我。我为人一向心善,很乐意帮助。到时咱们五五分账。”
“一句话。茶壶里的开水——滚开。”水盈抬手把人推得一个趔趄。
懒得搭理他,水盈直接去张府。
许诣还想再说什么。
阿碧纵身一跃,一个甩尾打他的脸,而后踩他的脑袋又跳回水盈肩上。
许诣忙吐出猫毛呸呸两声:“臭猫,我跟你没完!”
瞧水盈没回家,他心中犯嘀咕。
想了想,许诣追上去。倒要看看她去干什么。
张府宅子很大。水盈说明来意,门房请她进去。
许诣快步跟上:“一起,一起的。”
门房没拦住,由他去了。
正厅,张员外喜笑颜开迎上来:“水姑娘回来,事情解决了?”
“没完全解决。昨晚情况危险,张员外之前给的钱不够。”水盈开门见山。
许诣悄咪咪躲在门口听。
张员外敛去笑意,沉了脸色:“三千两不够?”
“三千两!”许诣叫出声,惊觉后忙捂住嘴。
张管家出来,面无表情看着他。
干笑两声,许诣指指水盈,又指指自己表示一起的。
张管家依旧盯着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许诣无奈走进屋。
水盈理所当然道:“当然不够。我希望张员外加一点点钱。”
“不加。”张员外十分硬气。
一晚上三千两,竟然还敢提加钱,简直贪得无厌。
“好。”水盈二话不说,掏出铜钱放出红衣女尸。
张员外震惊倒退一步。
张管家眉色微动。
许诣难以置信,无头的红衣女尸,还身穿嫁衣。他记得昨晚月圆……
女尸直挺挺站立,并无动作。
水盈一手搭上她的肩含笑道:“不肯加钱,我只好把她还给你。三千两是处理四只鬼怪的钱,不包括她。张员外想清楚了?真不加钱?”
女尸脖颈那平整的断口,能清楚看到伤口的肉。心里犯怵,张员外害怕看向别处,示意管家给钱。
张管家掏出银票伸长手递过去,而后急忙收回,愣是不多靠近哪怕一分。
水盈接过数一数,抬眸道:“一千两?打发叫子呢。张员外有意和她朝夕相处几日?”
“你想要多少?”张员外不悦问。能处理掉这个麻烦,稍微出点血也值得。
“一万两。”水盈竖一根手指。
张员外惊愕瞪大眼,真敢开口啊!
许诣目瞪口呆,一万两?!张管家低头搓搓衣角,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你已经赚三千两,现在开口要一万。水姑娘,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张员外气急。
“哦。”水盈剑指起,轻念声松。
红衣女尸当即张牙舞爪往前扑。
张员外吓得跌坐在椅子上。
水盈拽住绿网的一角不急不忙道:“张老爷再好好想想。”
女尸尖利的爪子不断扑腾,张员外缩成一团不敢动。
他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水盈稍稍松手,只用一根手指勾住绿网。赤红的爪子差一个拇指就抓到张员外,他惊叫站上椅子。
许诣看不过眼:“水盈,太过了。你如此行事根本不是商议,而是威胁。”
“商议也好,威胁也罢。我只要钱。”水盈油盐不进,“外行人不懂,你也看不出女尸是什么东西?许诣,你跟张老爷说说。给谁一万两,能妥帖把女尸收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