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丫鬟到了书房,在外间就被人拦下了。
周平端茶倒水不胜殷勤:“小姐,老爷正在和贵客议事,还请您稍等片刻。”
周平跟在管为章身边许久了,也知道管彤骄纵的性子,现下拦着,可见里面的“贵客”身份不一般。
管彤本就是来躲清静的,无意多纠缠,点了点头,逐渐和周平聊起来。
“父亲任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她上一世出嫁后到清远侯府遭难,几乎没有出过东宫,对外界发生的事知之甚少。后来为翻案四处奔波,才知道了些和僭越案有关的事。
不过还是太少了,她所掌握的东西太少了,远没有把握阻止僭越一事发生。
周平只当她在府中无聊,便将些自认为姑娘家觉着有趣的事说了。
“圣上下令新开了商道,年后就能行船了,届时从南方来的商人做生意方便得多,想是会有更时新的衣裳首饰。”
“听刑部的人说,近日好几人报官说丢东西,又遮遮掩掩不肯说失物和身份,最后才得知竟是大理寺卿的人。”
“今年冬狩,几位皇子都未参加,是荣禄大夫家的长公子夺得了头筹。”
······
任上的事细碎繁琐,并不十分有趣,此刻挑挑拣拣,快说完了,管彤依旧不说话,却没有意兴阑珊的意思。
“还有近日京中疯传的‘玉屏风案’。”
管彤微微挑眉:“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陛下想如何处置那狗官。”
几封和宋乐安的书信下来,管彤大概得知自己那日拦下来的纵火女子也是被做成玉屏风的。因着要威胁宋乐安,又另寻一处宅院将其藏起来,只是她无法与外界沟通,看着可怜得很。
宋乐安急着要管彤派事给他做,也有想早日立功把那女子接到身边的意思。
“人已经死了,陛下罚了他家的财产,尸体挂在菜市场示众。”周平将头低下去,皇帝还有对些别的官员的动作,只是不便和管彤说。
“府中有什么事吗?”
管彤话锋一转。
“老爷给小姐置办的嫁妆已经差不多了,金银首饰,铺面田地,还有各样东西,都拟了单子,只待老太太那一份出来,便一同拿给小姐过目。”
“没了?”
管彤骤然出声发问,周平悄悄擦了把汗,脑子转得飞快:“小姐的嫁衣已经让绣娘赶制了,不日便能完工。齐王殿下送来的东西老爷让收了起来,届时添到小姐的嫁妆里。”
“无事,你先去忙吧。”管彤摆摆手,让他下去。
清远侯府的新府是明年秋日开始建的,她想着会提前安排,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现在分府的事还没影儿,应该是管向烛科考完才开始的。
她记得上一世管向烛得了个不高不低的名次,进朝当了官,就要成家立业了。
正想着,管为章打开门走了出来,看到管彤在外间坐着,又关了门回去,似乎和客人说了几句。
再出来时,便让管彤跟着他出去。
管彤应了声,拿起桌上的汤婆子就走,临走前又看了书房一眼。
房门紧关着,什么都看不出来。
管彤脑中转过几个朝廷命官的名字。管为章刚刚是要亲自送客,现在又把管彤喊走,明摆着里面的贵人身份尊贵又不便示人。
管为章待管彤跟上来,问:“齐王殿下如何了?”
管彤一板一眼答:“并无大碍,现下已经醒了,应该也已经喝了药。”
管为章看着管彤,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作罢。
“不过他也不好一直在我院中,所以特来禀了父亲,请父亲派人送他回去。”管彤今日来,一是躲清静,二是告状。
祖母脾气好,所以惯出来她这样骄纵的性子。慕思年自小便寻她一起玩,和祖母也熟悉,压不住他。
但父亲不一样,古板严肃,沉默寡言,之前还被选为太傅人选,天生克他们这些混世魔王。
“这是自然。”管为章应了,又道,“周平说你前几天荐了一个人,想让我为他谋个差事?”
“是。他家境贫寒,之前被几个富家子弟逼着吞炭,成了哑巴。人可怜,做事还算仔细。”管彤站得端正,“所以劳父亲费心,给个能糊口的工作即可。”
管彤倒是能给宋乐安一份在清远侯府做事的工作,但总觉得他若能跟着管为章去任上多看看,比待在清远侯府好一些。
管彤手绞着衣袖。她和管为章并不亲厚,很少说话,更少向他要什么东西。
“吞炭?”管为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