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是九爷!”
夜色之下,景昀灰扑扑的小脸上,那一双眼睛,在把“九爷”两个字说出来之后,都要闪出星星般的光。
空青的脸色,也在顷刻之间,成了白灰。
景昀全然不知,张开口,说了起来:“我真是太厉害了,我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成功地打探到了请我娘亲的人是九爷!而且,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大夫,叫陆鹤!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亲随,叫霍影!”
“青姨,青姨?青姨!”
景昀狠狠地晃了晃空青的胳膊。
他仰着头,看不见在黑暗中的空青是什么脸色。
只是此时此刻,他以为空青也都是如同他听见这消息一样,是震惊。
“景崽。”
空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缓缓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景昀的脸。
主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五年,过得风生水起。
即便是药难寻,那也没有如同先前那般痛苦过。
她在云姒的身上,清清楚楚地看见。
再怎么好的人,碰了不应该碰的情爱,都快乐不起来。
情爱,会让人患得患失,会把自身最难堪的一面逼出来,会……
“青姨,你怎么了?你脸色怎的这样难看?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唔……”景昀贴心,看见空青脸色不好,就伸手去抱住空青的脖子,用脸贴了贴空青的脸,在她颈窝里拱了拱。
这样讨巧卖乖的行为,景昀也只不过跟自己娘亲,还有空青这样罢了。
空青张了张口,声音干涩。
借着堂下传来的一小片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景昀。
随着年岁,景昀的眉眼,长得有些像九爷。
不高兴,不说话,沉下脸来时,那身上带着一股微弱的气韵,像极了。
“这件事情,不要跟你娘亲提,一句话都不行。”
空青声音有些嘶哑,也有些艰难。
景昀不太明白,他好不容易看见了心底藏了这么久的目标,活生生的,他巴不得立即跟娘亲说,叫娘亲先把人给定下来。
等他好了之后,去寻人家,认他做师父呢。
“景崽,我不知道你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情,左右,从你小时候开始,你不愿意说的话,谁也撬不开你的嘴。但我只告诉你,你娘亲问你,你就说,你偷听到了对方说话。见到这些人的事情,这些名字,都不要提。今天的事情,你烂在肚子里,就连同这些名字,也得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空青遇事都是思前想后,事事周全,景昀年纪小,但是也知道。
她又怎么会害他?
看着她郑重其事,景昀点头:“青姨,我保证,今天的事情,绝不说出去。要是娘亲问我,我就说我跑去任君行,在门外偷听到的。”
“乖,先去休息吧。你今天的课业完成得非常好,等你娘亲回来,我告诉她,她会奖励你的。”
去休息!
景昀只选择性地去听这两个字,欢欢喜喜地跑开。
空青找到了十一,把事情告诉了十一。
十一听得面色凝固:“你不准备告诉主子了?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些年,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公子,五公子,云家上上下下都要我死死瞒住这些。哪怕是遇到九爷跟他的手下人,都让我绕着走。甚至还有二公子,但凡是知道九爷身边的人会去哪里,都会提前快马告诉,让我想办法带着主子避开。甚至火海产子,她都说后悔。戒药时的抽经扒皮之痛下,她迷糊一种,也在说后悔。你说为什么?哪个女人能蠢到发生了这么多,还想着为了爱我不后悔,还想着去体谅原谅男人?后悔有罪?不说有罪?”
空青的火气突然就大了起来。
烛火之下,她双目通红,更有痛苦显现。
“可是能避一辈子吗?而且,若是主子是清醒的……”
“怎么不能?”
空青厉声质问,回头看十一,双目有泪:
“你一个暗卫,当年,她为了九爷哭,你看不见。她为了九爷彻夜难眠时,你也不知道。她怀着孕,为了九爷昏倒在地时,你不知道在哪里!她是爱极了九爷,才拿命赌,去生孩子的。可火海产子,九死一生!双子殒命,还好是天公见怜,狼王送子,南绛千里护送而来,才有景昀的现在。而若没有战奴,她现在跟那个孩子一样,都已经不在了!”
“这些东西不是你经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我不一样,我日日夜夜伴在她身边,她的每一滴眼泪跟每一次心痛,我都看得见。”
空青的眼泪,已经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滑落,她的声音,也低沉凄迷起来:
“我到现在,还会梦到事发之前的一夜。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她还怀着孕,在灯下,她给我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