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得厉害。
触碰到霍慎之冰凉的唇,手不自觉地就抓紧了他身下的衣服,另一只手,轻轻捏开他的下颌。
做完这些,云姒已经没有办法用“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这样的话,来安抚自己了。
前生后世,她行医多年,记忆之中,却从未有这样失控心悸的时刻。
她觉得不对劲!
“找点柴火,我去找点柴火去。”
云姒将衣服给他穿起来,收起医药箱,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天色昏暗了下来。
山谷里的雾气弥漫,带着一股湿气,吸进肺腑,有说不出的难受。
挑选了几根干燥的柴火,山洞里,也亮了起来。
这是深渊山谷,常年不见日光,又是雾气弥漫,遮天蔽日。
霍慎之醒来时,洞中依旧暗淡少光。
他第一眼,便看见蜷缩在火堆旁的女子。
撩眼过去,便是娇小脆弱。
起身,他垂眼看向了自己腰腹。
衣摆凌乱,是被处理过了。
毒性发作间隔时间越发短,毒发时的一切,他五感尽失,并不记得。
火堆被拨弄了一下,火星漂浮,发出轻微的声响。
云姒受惊,猛然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深谙疏离的眼眸。
清醒的他,很难接近。
“好些了吗?”她的口气像是认识了他多年的老友。
霍慎之垂眸,淡声问:“你若求为何药?”
云姒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我现在知道四种药,能帮我儿拖延时间,延续性命。但有三种,还不知位置,是:百雀,神木,慈悲花。九爷,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他应了一声:“百雀为霍氏皇族延年益寿之药,至于神木,东陵皇族若有公主出嫁和亲,皆带此药,生产时服用,可抱母体无恙。”
云姒只知道这几味药,但不知道方位。
如今听说具体地点,哪有不开心的。
她起身,跑到霍慎之身旁盘腿坐下,眼底映照着光亮:“居然在大周跟东陵?我信九爷。可是,那慈悲花呢?”
霍慎之敛眸,目光凉淡,垂眼朝着身边看下去。
云姒这才意识到靠太近了。
她欢喜地将身子往后倾了些:“我太高兴了,我找了很久这样的药。只是九爷,你如何会知道这些的?”
如何知道?
他自来就有过不忘的能力。
这些年因为嬴棣,不管是什么药,他甚至比陆鹤还清楚。
云姒是个聪明人,直接过掉这些刨根问题的问题,询问:“慈悲花呢?九爷可知慈悲花?”
拨弄火苗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霍慎之的嗓音低了下去:“未曾听闻。”
云姒未曾注意到他的异样。
只这一句话,让她的笑容彻底冷了下去。
她垂眸,低声呢喃:“差一种药,那其他的集齐,也是白费力气罢了。我儿的父亲,就当真不保佑她了么。”
霍慎之缓缓合眼:“前三步踏出去,方晓下一步往何处迈。”
云姒抬头去看他,将好他睁开眼,目光之中,毫无焦距。
“你……”
“锦弗公主,本王失明了。”
“啪嗒”,云姒手中握着的那根木棍,骤然被折断。
她猛地靠近他,他亦不曾将医者分男女,没有矫情往后移。
只依旧坐着,任由她查验。
“是五感尽失的开始?”云姒觉得他又要五感尽失了。
一个人若五感尽失,第一消失的是视觉。
其次就是触觉,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然后就是嗅觉与味觉,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因为还有毒性加身,他是深陷混沌的,根本就什么都分不清,想不起。
他分不清自己不是他的妻子,但想得起他的妻子,那个叫“阿姒”的女子。
云姒已经将随着携带的针拿出来了,却听到:“只是失明。”
“是行针已经压不住九爷你的毒了,没关系,只要不死,就有办法,我想想办法。”
云姒跪坐上前,将针落在了他的后颈,巧力一推,针没了进去:“我将你的命穴封住,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能用内力,不能动武,亦要少操劳,更不能如此不惜命。你帮我找药,我帮你治病,我们一报还一报,我们是朋友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把那个吃了去毒后的秘药的人交给我,我这辈子唯你是从。”
她语毕,男人的唇边便似有稍纵即逝的轻嘲掠过,只道:“药王的医术很好。”
云姒不解的皱眉。
很快,便听见他下一句:“那可听过,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