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宋卓武,”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陡然提高。
裴政刚要说话,却又被他抢了先,
“这里是警察厅,不是打架胡作非为的地方。”
“你知道我是谁吗?”
缓过神来的裴政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风度”,倚在墙上,目光中透出不屑,如视蝼蚁,
“我是警察的副厅长!我是在和下属交谈公事。”
他故意将“下属”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吗?那这种交流方式真是独特。”
“别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我还没问你,你到底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政似乎已经转移了火力,发现了新的问题,
“够了!”
关雪插上了话,语气中透出不耐烦和寒意,房间里原本创拔弩张的气氛更甚,一切仿佛都要被冰冻了,
“裴先生,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让人过来把你请出去?”
她凑近了一些,声音压低,目光灼灼,
“外面那些人听谁的,你心里很清楚……”
装政只是脸色僵了僵,却仍然没有半分慌乱;
“那是我打扰了,告辞。”
他转身从从容容地离开,甚至还不忘帮忙关上了门。
关雪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了一眼手表:
“卓武哥,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宋卓文在沙发上坐下,身体一副松松塔垮的样子:
“出了点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我带你去客房休息吧。”
关雪喝了口水,想站起来,脚踝处却一阵钻心的疼,她皱皱眉,俯身撩起裤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磕到了,青一块紫一块,有血珠慢慢渗出来,沾到黑色的裤角上,却看不出来。
“怎么了?伤到了?”
宋卓文关切地站起来,过去查看,
“什么时候伤到的?”
“小伤,没事。”
关雪想敷衍过去,再站起来迈开步子时,脚一软,整个人几乎要倒下去。
“小心!”
宋卓文本能的把扶住了她。关雪纤细的胳膊抓在他手中只需盈盈一握。尽管外面风雪萧瑟,房间里却并不寒冷,隔着一层衬衫,宋卓文感受到了关雪温热的体温。
关雪定了定神,像受到了惊吓似的舒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抬眸看向他:
“刚才……谢谢了。”
“你这里有药吗?”
“有,在柜子里。”
冬日的风敲打着窗玻璃,窗帘半掩着,朦朦胧胧的月色落进来,和屋子里橙黄色的灯光融在一起,在墙上留下窗外树枝嶙峋的影子。
宋卓文蹲坐着,一手拿药,一手拿着镊子,夹了沾上药水的棉花,小心地涂抹在她微肿的脚踝处,关雪坐在沙发上,垂眸静静地看着。他的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蔓延开去,又极快速的消散。
宋卓文上完了药后抬起头,关雪来不反把视线移开,两个人目光相接,她匆匆低下头。
他看见她一头秀发并未如往常一般盘起,仍垂落着,发梢微卷,墨黑的如同乌鸦的羽翼。
“谢谢。”
她说。
“我带你去客房吧。”
关雪站起来,宋卓文拉住了她:
“小心些,别再碰到了。”
走廊尽头的小房间布置得温暖而又朴素,门被轻轻掩上,房间里只剩下宋卓文一人。
他走到门边,侧耳仔细地听了听,门外却并没有任何声响,宋卓文立马锁上了房门。
他瘫倒在床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略微有了松驰的机会,疲倦感同时席卷而来。
此时,雪已渐渐止了,东方的天幕隐隐淡出鱼肚白。
地下党的小院子里,陆贵平环抱双臂,在一棵枯树下来来回回踱着步,不时抬头看向那片半明半睛的天空。
不多时,一位年轻人匆匆跑进来:
“陆队,我回来了!”
陆贵平回过头,见是他,笑了笑,但脸上的笑容又收了起来:
“小声些,别整天毛毛躁躁的,你要知道,一个好的战士首先要沉得住气!”
年轻人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脸上却笑嘻嘻的:
“知道了:陆队。”
他向屋子里张望,问道:
“陆队,卓文哥呢?”
“执行任务去了。”
“好吧。”
“关凯,你现在也有了新任务。”
陆贵平看着面前生机勃勃的少年,
“这是一项很重要也很危险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