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卓文目送着车辆远去,看了一眼表,拉开门,却迎面碰上了官思渡。
“宋先生,关科嘱咐你今日就别出去了。”
宋卓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多问,只是淡淡道:
“她又出任务去了?”
官思渡点头,恭敬的立着。
“她不是后天就要结婚了吗?”
“是的宋先生。”
宋卓文想了想,还欲说什么,却又住了口,在门口立了一会儿,他背过身去:
“我就待在这里,不会离开警察厅的。”
官思渡转身,轻轻关上门。
听到门咔嗒一声锁死,宋卓文又坐回椅子上,他凝视了一会儿窗外夜色,然后慢慢的从兜中掏出一盒香烟。烟盒小巧,在灯光下泛出油光的亮泽。
他打开,拿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着,只是拿在手中细细的看。他撕开了裹在烟外面的那层橙色箔纸,里层的白色露出来,上面是一连串密密的符号。
白色的纸片被剥离下来,一小片一小片的散落在桌子上。
一根白色蜡烛亮了起来,那烛光在耀眼的电灯光照下显得黯然失色。
“可惜啊,过了今夜,你们就没用了……”
纸片触到烟,先缩了一下,接着在黑灰色的烟雾中飘飘摇摇的落。
宋卓文终于点起一支烟,白烟升腾起来,和刚才还未消散尽的灰烟搅在一起,缠缠绕绕的向上攀去,了弥散开。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变得迷离而又朦胧,再慢慢清明起来。
一道闪电划过,让这纷纷的雨点在黑暗中现了踪迹。
“这雨……真大啊!是该好好下一场,把那些脏东西都冲干净了……”
时钟的三根针慢慢并拢,指向十二点,月亮爬得很高,夜色愈发浓了。
官思渡没有敲开宋卓文房间的门,只得擅自推门进来了。
他看见,男人靠在椅背上,头偏向一边,而他周围的地上,一地的烟头零零散散,却都没有指向同一个方向……
午夜的大街上,静得只能听到雨声。
高挑但又略显瘦弱的身影立在长街正中央,微扬着脸,目光如寒刀般割在每个人身上。雨水坠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成一颗,无声落了。
关雪就这么站着,手中的枪一动不动。
她不急不缓的往前走,后面的杜预亦步亦趋的跟着。
“关科。”
警察厅武装科科长走过来,欠了欠身,说道:
“我们已经审问了一遍了,这些人里面只有三个□□,剩下的都是平民。”
“确定吗?”
关雪眉峰上扬,勾了勾唇角。
“这……”
那人支吾着,犹豫了一下。
她抬手,指尖微动,身后的警员们会意,上前拉人。
惊慌的人们如猪狗般被驱赶着,被警员团团围住。
人群里的一个孩子和父母挤散了,独自一个站在雨中,张望着,竟没有哭。
关雪看到了,走过去,把孩子揪出人群,拉到一边。
五六岁的小娃娃,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眼睛因瘦弱而显的很大,亮晶晶的,他好起奇的打量着关雪。
关雪蹲下身,平视着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孩子却并不怕她,站在原地,直视着她的眼睛,清澈的目光中几乎能映出她的影子。
关雪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也是这么个雨天,有一个人也曾如此凝望过她。那时的她,和如今被围在警员中的人一样,至于关凯……她希望时光倒流,他再这么凝望一次,而她,可以拉起他的手,说,姐姐带你回家……
“洵儿!洵儿!”
人群里的一个女人呼喊着,不顾一切的冲到人群边缘,向关雪哭喊:
“求求你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啊!他什么都不懂!求求你了,洵儿才五岁,他还是个哑巴……”
她奋力扎挣,想冲过来,却被警员一把推到了地上,跪坐在泥水中,女人声嘶力竭的喊:
“你们杀了我吧!放了我的孩子!用我的命来换他的,杀了我吧!”
关雪默默站着,垂眸看着,那孩子回头看了看母亲,神情中现出一抹恐惧,小心翼翼拽住了关雪的衣角。关雪一低头,就看见了一双祈求的眼睛,孩子的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只有悲嘁的呜呜声。
雨水落下来,滑入他的嘴里。
她松开了这个孩子,把手里的枪背在身后。
“放了那个女人,让他们走吧!”
她突然说。
警员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放了她!”
关雪突然毫无缘由的生了气,大声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