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轮子说完,低下头继续喂着小羊。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蓝晴又问。
“因为他从小就没有了妈妈,生下他的时候就被人带走了,他是妈妈的第六个孩子,所以我叫它小六子。”小轮子说道。
小轮子又把剩下的稀饭倒进小六子的专属食盆里。
“带走了?”蓝晴问。
“就是卖了。”小轮子委屈道。
“但是小六子有你啊,有你陪着,小六子就不会难过了,不会想妈妈了。”蓝晴安慰他道。
小轮子听了低下头,半响眼巴巴地望着蓝晴说:“其实是小六子在陪着我,我也想妈妈。”
小六子咩咩地叫着,叫得蓝晴心里乱乱的。
静静地夜里啊,羊儿咩咩的叫声像小爪子抓来抓去,每一下都挠在了心尖上。
“回家吧,妈还等着呢。”蓝晴催促老爸,她也想起了家里等着的妈妈。
回去的路上,蓝晴还在想着小轮子这件事,感叹道:“挺可怜的孩子,小轮子。”
“是啊,多好的一家人,没有老杨,其实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蓝爸坐在后座,虽然没有喝酒,但是满足和熨帖却是实打实的。
蓝晴有些疑惑地瞥了眼老爸,蓝昆这才讲起之前的事。
二十出头,蓝爸刚做兽医,骑着自行车到处跑。老杨所在村子是当地的养羊村,老杨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蓝昆经常会来到这个村子,有时候太晚了赶不回去,就在杨大爷家里借住一宿。他仍然记得,早晨起来,杨大爷总是会热好一杯羊奶,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喝一口新鲜的羊奶,浑身的劳累都被抽走了。
后来有一次,蓝爸回来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一直在等着蓝昆的老杨有些不放心,大半夜把一家子人从被窝里喊出来,四处撒网去找,后来甚至动员了全村的人。
蓝爸说,那一幕他现在都记得,数不清多少手电筒的光芒在夜里生生扫出了光亮。
大家嘴里喊着蓝医生,蓝医生……
他本来在山崖边挂着已经昏了过去,熟悉的声音把他从噩梦中拉了回来,当手电筒的光芒照向他的时候,蓝爸笑了,他知道他永远不会睡去。
后来村里人把蓝爸及时送到了医院,蓝爸这才算捡了一条命,要不然数九寒天,在漫天地里冻也得冻个半死。
可惜的是,老杨为了救下蓝爸,爬上了陡峭惊险的山石。老杨一不小心摔了下来,腿受了伤,至今还有些一瘸一拐,蓝爸一直为此愧疚不已。
“救命之恩,那确实欠了太多了。”蓝晴听完之后,唏嘘不已。
蓝爸接着又说:“按说,不只是我,还有你。那个时候你妈病了在医院,我是背着你去出诊的,你那个时候就躺在我旁边,不过你倒是很懂事,我睁开眼的时候你还醒着,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你饿了吧。”
蓝晴听了沉默了。
车里播放着许巍的《故乡》,熟悉的歌词仿佛从心底钻出,又飘进耳间: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好长时间,车里都没有动静。
“那看来这样,我就不得不支持你把诊所继续开下去,不过,一切得等你好了之后。”蓝晴说。
蓝爸这个时候会心一笑,又说:“结婚的事,我跟你妈说了,尊重你们的想法,不插手你的事。”
蓝晴笑着点点头:“这算是交易吗?”
“那就算是吧,保密。”蓝爸说道。
上天有眼的话,在他看来这父女两人必然是天大的傻瓜,自作聪明,他们似乎忘了,在这个家里,他俩顶多是螳螂和蝉,真正的黄雀正在暗夜里等待。
回来之后,看着诊所封闭的大门,父女俩彻底傻眼了。
诊所门玻璃里面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家中有事,歇业几天。
这熟悉的字体,自然应该是出自杜妈的手笔。
蓝晴颤巍巍地说:“爸,没事,你放心,一会回家有啥事,我帮你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