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手术。
蓝晴想了好久，左思量右思量。
她的手术经验实在是不够，在此之前，她用机器操作练习的精度已经可以达到很高，甚至可以在鸡翅上缝血管。
但是练习毕竟是练习，蓝晴做过几次小刀，但是从未遇到过脊椎部分的手术。
按理来说，这其实已经是神经外科的部分了。
但是青城市的动物医院大多都不会如此细致的划分，本身人力、技术以及设备都很难达标。
蓝晴犹豫了好久，搜集了很多相关案例。
表现上云淡风轻，可是蓝晴的心里已经被扔进了一颗石子，涟漪阵阵。
野心会像野草芦苇一样，沉寂好久，突然生长便会长出一片汪洋。
蓝晴的心里，一片野草疯长了一夜。
第二天，她回答了费南。
做，做手术。
这次蓝晴倒是长了记性，首先签下了风险协议。
准备了两天，瞒着蓝昆，蓝晴做了手术，助手是木俪。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蓝晴的手开始发抖。
她没想到这个的难度之大，脊椎的部分结构复杂，蓝晴无法驾驭。
出了一头的虚汗，手术还是半途而废了。
神经并没有重新恢复，狗狗自然也没有恢复。
因为手术耗费了体力，相比之前，小秋田自然还要更加瘦弱一些。费南来到了诊所，看到了它的这副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开始抱怨，开始谩骂，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看来我还是看错了，你不过是个会些中医套路的江湖骗子，碰巧走了运，中医是骗人的，你也是骗人的，不懂就不要瞎治。”
蓝晴看着狗狗可怜的样子，无法反驳，反生内疚。
这些话都被出差回来的蓝昆听到了，他严肃起来，像一个雕像。
“谁让你手术的！”蓝昆的愤怒不言而喻。
蓝晴立刻心虚了。
“我……我……”
“他说得对，你就是个骗子！随随便便就治，你不是骗子吗？”蓝昆又说。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了蓝晴的心里。
反驳，道歉，此时都显得那么无力，蓝晴的心被扎透了，不过，她觉得扎得对。
蓝昆大概从未说过这样伤人的话，尤其是对蓝晴。
蓝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落不下来，她想保住最后一丝丝体面与尊严，不想展示出她的脆弱。
“但是你那句话说得不对，中兽医不是骗子。”
蓝昆这时又对费南说，一字一句，声若洪钟。
气场笼罩住了费南，他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蓝晴之后又找到了蓝昆，话还没说出口，蓝昆就打断了她。
“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心想要手术吗？”
蓝昆先抛出了问题。
“为什么？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蓝昆摇了摇头。
“因为他不想放弃？”
蓝昆又摇了摇头。
“因为，他要靠小秋田挣钱，要挣钱只能是站着表演。”
蓝昆找出手机上费南的账号，上面的视频是小秋田在站着表演节目，直播的时候也是如此，站立表演通常要持续好几个小时。
人一连站着几个小时恐怕也不好受吧。
“狗狗和人体的结构不一样，人最怕弯腰，狗最怕站。这只秋田天生脊椎间隙小，何况经常站立，自然容易引发突出尤其是压迫的症状。”蓝昆叹了一口气。
“狗狗之所以得病，其实是因为它的工作？”蓝晴问。
“一半一半吧，但是经常站立是很大的原因。所以，他之所以想要手术，不是因为这对于秋田来说最好的办法，而是对直播的秋田最好的办法。”蓝昆又说。
可想而知，手术之后，小秋田又会去站立表演，这样又很容易诱发狗狗的脊椎症状。
周而复始，没有结束。
要真正治疗小秋田的病，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是闲下来，停止工作和表演。
“不要轻易手术，不自量力。”蓝昆又说。
蓝晴点了点头，虽然还是被训了一顿，可是心里的委屈少了大半。
她现在心里倒是感到侥幸，好在她及时停止了手术，不然不知道又要酿出什么大祸。
蓝昆的心里倒是憋了一肚子气。
中兽医怎么了？我要让你看看真正的中兽医。
蓝昆较上劲了，他和费南说：“我用中兽医的方法试一试，除非你还有别的办法。”
语气之中，不像是在商量。
费南咽了口唾沫，无话可说。
他其实多少也很心虚，因为确实没有找到医院愿意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