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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良心？我没良心？她就有良心了？她有良心当初能把咱俩就这么丢下？”
“不是丢下咱们，是丢下你。”冯晨说。
“我不跟你扯这些，我就一句话，为了她，你不值得这样做，等你结婚了，孩子养大了，你愿意上天上天去，我不会再管。”冯老总又说。
“值不值不是你说的，她当时是为了什么才走，还不是因为你。”
冯老总久久没有说话，沉默了。他觉得冯晨说得对，他是混账过，这旧账翻过来像一块巨石，压得冯老总喘不过来气来。
“你回去吧，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看着冯老总这个样子，冯晨也后悔话说得太狠了。
“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我是来还债的。”
冯老总又说。
冯晨听了这话又是疑惑，又是叹气。
“我说话太过了。真的没事，医院也不是个好待的地方，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我先不回了，我是来做检查的，配型检查。”
冯老总这话一出，冯晨是惊呆了。
其实冯老总在来之前心里就做出了决定，去做检查，看看他是不是合适。
如果合适的话，就换他来捐肝。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一辈子自私的时候太多了。所以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对冯晨，后来他还不算个自私的，更可以说是大方，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医院交给冯晨，可是冯晨长大之后，有了自己的想法，倒是什么也不需要了，没有接纳冯老总的任何东西。
对外人，他可是算计得很，生意也做得大。
对于张莉，冯老总想了很多，他是欠了她太多，更重要的是，他欠了冯晨更多。
人生或许永远是这样，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欠冯晨的，他想应该是一辈子都还不上了。
不过得知张莉的事情之后，他想了很久，或许这是上天安排好的，因为欠下的也不能不还。
张莉的病，恰恰就是一次机会。
是他曾经让冯晨丢了母亲，现在他要换回他的母亲。
如果要还给冯晨，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因此，冯老总悄悄做下了决定。
冯晨打死也不会想到冯老总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你的身体，毕竟年纪大了，要是捐了肝，恢复上恐怕会……”冯晨犹豫着说。
“放屁，老子还不老。”冯老总说。
不过一切都得先配型检查之后才好说，冯老总当即做了检查。
过了两天，结果出来了。
配型合适，可以移植。
冯老总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着检查报告愣了半天，他竟然落下了两滴泪，嘴角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上天啊，上天都有这个意思，上天没有抛弃他，给了他一次还债的机会。
冯老总心里是真的开心。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还是，劝说张莉。冯老总向张莉说了捐肝的事情之后，张莉也愣住了。
她想不到，这个男人愿意为她这么做，而且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不行，我本来就对不起你，我不能接受，你们就放过我吧，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挺好。”张莉的态度十分坚决。
冯老总笑了一下说：“你欠我的，我也欠你的，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可是你欠儿子的，我也欠儿子的。我要捐肝，不全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冯晨。如果救下了你，我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儿子，可是如果救不下来了，冯晨就像是丢了半个人。救你，更是为了救回儿子的魂。没有你，他是没有魂的。”
听了冯老总的这话，张莉确实是无话可说了。说到了儿子身上，她竟也无法反驳这个请求了。
冯老总的话，句句扎在张莉的心尖上，他们两个都欠了儿子的债。
张莉答应了，接受捐肝。
不过，她们之间已经不算是绝对意义上的亲属捐肝了，考虑到现在张莉早就已经是冯老总的前妻了，手续方面有些周折。
为了避免存在器官买卖的行为，审核上会严格一些。好在冯老总现在没有组建新的家庭，两个人恰好都只有一个孩子，最后审核还是通过了。
其实冯老总后来也找过其他的女人，不过都不是个过日子的，后来散得散，分得分，每次都少不了吵个不可开交。
最后医生又反复叮嘱冯老总说，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捐肝者虽然风险不大，但是同样有可能会在术后出现不良反应，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冯老总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他释然了，他怎么能够错过上天赏给他的这一次好机会呢？
推进手术室之后，他感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