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他们对顾观月真心,不肯随便应了,所以更小心。
“娘想到哪里去了。是我公爹亲自说合的,他那个人你知道的,跟我爹一样,一辈子就图个好名声,最怕人家说闲话,不牢靠的事情他哪里会做。”
原来吴里长跟李大娘的公爹是打小的兄弟,他不知从哪里听了顾观月料理佃农的事,就驱使她公爹来跟李大娘打听,打听实了,他就要替他家小儿子说合了顾观月。
顾观月智斗无赖的事传遍了几个村子,他们看重实惠的人家,不在乎她是个孀妇。
吴里长家大儿子将来要承继父业,若弄得好了还能往上走走,混个正经朝廷命官当,小儿子从小教得过于温和了,如今只教他管着家里几百亩田庄,又怕他太心慈手软,将来管不住,就想给他找个能干的媳妇。
这小儿子名叫吴慎,也是奇了,从十六七岁给他说亲,就没一个成的,连死了三个未婚媳妇,再说就有点难,他自己也移了性情,转好老庄之道,又致力钻研金石,多年不肯相看,近日才有些松动。
这么说起来,样样都配得上顾观月,只一点不好,年龄太大了些,如今都三十又一了,足大了顾观月十四岁。
李大娘说完,曹老安人就有些踟蹰,是个好人家,也是个好孩子,年龄差得确实多,可再好的也难找了。
这里正说着,忽听门上报:“四娘来了,快请进。”
芳儿掀起夹棉的厚帘子看,就见顾观月与时鸣一前一后走进来,时鸣手里拿着鸡蛋筐子和一条绳穿的活鲤鱼。
屋内小曹氏高声道:“这正是说曹操,曹操到了,四娘快进来屋里暖和。”说着也站起来相迎。
顾观月进屋问好,又打量小曹氏,小曹氏有了身孕,看着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她抿嘴直笑,小曹氏就捶她肩膀,两个人手拉手坐下。
顾观月问道:“可见干娘刚才和大姐、嫂子在说我这个曹操了。说的什么呢?”
李大姐笑答:“说给你找个好郎君,我好吃谢媒茶呢。”
顾观月当她玩笑,细看她脸色却又不像,遂转头对着曹老安人撒娇:“干娘你看,大姐净拿我打趣儿。”
曹老安人对她说:“不是她促狭,今日倒真是诚心来给你保媒的,你的婚姻允了你自家做主,倒该听听。”
于是把吴慎的事情说了。
顾观月心里愁得不行,无奈笑道:“我如今正要做生意,自己家还没掌起来,我娘还没着落呢,哪里就这么着急嫁人了。”不肯再说此事。
李大娘几次试探,见顾观月一再回避躲闪,就知道她确无此意,她这回的事儿是万万办不成了,只好作罢。
恰李修与李蔚同时回来了,见她在,一家人重新坐了。李修问到:“你阿兄说,你家里佃户已退租,农田重新登记了,可是有了新打算?”
顾观月便道:“是,家里了结了一些事。我因打定主意要做个生意,特来问问干爹有没有合适的田地、种花师傅牵个线。”
李修嗔她:“说什么帮忙,外道了。只是你要种花,也不知这生意好不好做。”让她细讲讲。
顾观月便说起她留心看到的花木生意,无非几种。
一则宝应县上上下下的人家都时兴插花,有钱人家两三日换一回插瓶,没钱的人家到各个节上也要插些时令鲜花,这一宗买卖从年头到年尾不断。
二则略富贵风雅的人家,郎君、娘子们头上都要插戴花朵,这些人家讲究,更爱鲜花,这宗买卖也不小。
还有一宗极有赚头,是豪商巨贾或官宦人家,建自己的园子需要各类花木,这生意一年到头遇不上几件,需要有门路。
最后一种,看着很不起眼,用量却多,就是各类花食,比如菊花酒、桂花酿、花茶、做糕点的花酱之类,日常消耗大。
说到花食,李修、李蔚都笑:“男人们日常不大吃这个,还真想不到。”
顾观月也笑道:“下晌我跟干娘、嫂子说话,嫂子提起来,她家铺子里就有干桂花,卖给人家日常泡茶、做糕点用。”
她想起曾经,每年从丽江买鲜花饼,每天泡洛神花、玫瑰花茶的日子,这一点女孩子的爱好,给她枯燥的生活添了许多浪漫。
说了许多,也不怕李修说她异想天开,道:“承平日久,花卉一行方兴未艾,正可乘势而起。世事没有完全的,想一千遍不如干一遍,女儿就想下场了。”
李修看她的神情跃跃欲试,知道她心中笃定,笑道:“你想得很对,已经有六七分了,剩下看运气。”
李蔚从旁坐着,也道:“花木之事确实繁盛,县里三五家苗木铺子供不应求。妹妹这个生意,说不准能成。”
李修老道些,还在补充:“做这个营生,要紧是销路,看人挑担不吃力,四娘心里要准备好,不要一时烦难就退缩了。”
呷一口酽酽的热茶,取出两张交子①说:“你与你娘的情况我知道,恐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