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没见,也没什么好分你我的。
林穆清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收下蛟珠,没道谢,只是站起身,端端正正对他施了一个衡阳宗的弟子礼。
她刚进衡阳宗时,见到他也爱小心翼翼地行弟子礼。
师父告诉她,这是她的小师叔。
当时她才八岁,他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怕她在寒麓峰无聊,便带着她到处闯祸,如今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明早青冥阁的人要来,你得走了。”他在她头顶轻声说。
没时间给久别重逢的二人寒暄,他们本就在不同的路上。
林穆清直起身子,笑着对他点点头,戴上易容用的死人脸,转身出去。
“我不管什么衡阳宗青冥阁,也不再问极墟镜。”
“只是阿麓,别死了。”
云无忧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闷闷的。
林穆清没接话,提步走入风雪交加的夜幕里。
……
林穆清从衡阳宗出走后,加入了一支去铭都的商队做保镖,如今跟随商队在沧州停泊。
没想到前几天,商队的香料被城里一户李姓财主订购一空。老板临时决定,返回陆川,再进一批货。
此时回陆川,对林穆清而言无异于自投罗网,衡阳宗认识她的人太多,即便易了容,从身形也能认出她来。
她回到商队营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同屋的工头苏潭给她留了门,她却不愿意此时进去打扰她睡觉。
雪还在下,她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坐下来,准备中午去找老板辞行。
“你就是林穆清?”眼前投下一块阴影,她抬起头,是隔壁商队的保镖陈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缩在后面窃窃私语。
她听别人说过,两家商队老板从前有些龃龉,陈立此时居高临下看着她,怕是来者不善。
她站起来,对上他的目光,“我是。”
“你是衡阳宗的?”
“对。”
陈立嗤笑一声,“衡阳宗还招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娘们?”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人也笑起来,对着林穆清指指点点。
林穆清眯了眯眼:“有事吗?”
陈立抬起秤砣大的拳头,用大拇指着自己,“哥哥是玄机门的,想和你比一场,怎么样啊?”
“恕不奉陪。”林穆清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陈立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你要是赢了,哥哥给你揉肩捏腿,哥哥要是赢了,你也给哥哥揉揉怎么样?”
他嗓门大,语气也猥琐,熟睡中的人被吵醒,逐渐聚集起来,还有人在后面起哄。
林穆清猛地沉肩,抓住他的手臂,回身一掌劈在他胸膛上,把他逼退几米远。
“不比。”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拨开人群。
“臭娘们!”
陈立的拳头直奔她后脑要害而来,带着致人死地的力度。
林穆清偏头闪过,一把抓住他的拳头,撑住手肘,把他翻身摔出去三四米远,重重砸在马厩的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衡阳宗是四派中唯一的剑宗,比拼身法,陈立绝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修士对决,法术才是唯一制胜的关键。
陈立爬起来,气得呲目欲裂,吐出嘴里的断牙和血沫,双手结印,召唤出一双闪着紫光的七星钻。
“去!”陈立高喝一声,两枚七星钻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向林穆清袭来。
林穆清没想到在这小小商队里还能遇到身怀法器的修士,下意识伸手召唤避水剑,却突然想起自己如今剑法散尽,硬生生又塞了回去。
只耽搁了一瞬,七星钻已到眼前,她只能祭起灵力硬顶。
七星钻撞在灵力墙上,发出尖利的嘶叫声。陈立没打算就此收手,操纵另一只七星钻调转方向,从她头顶穿来。
这人是不是和她有仇啊,一招一式全冲着自己命门来,她抽出手抵御另一只七星钻。
“既是剑宗人,为何不用剑?”陈立猛地发力,两只七星钻更加疯狂地冲击她的灵气墙。
林穆清咬牙,她是不想用剑吗?她要是能用剑早逼着他把这劳什子破钻子吃下去了。
她心里来了火,竟直接收了防御,两枚七星钻直袭面门,刹那间,她手中光芒大盛,灵力瞬间爆发,竟硬生生将那七星钻震碎了。
“姑娘小心!”
林穆清只看见眼前一道黄色身影闪过,紧接着,那毁掉的法器竟然在空中爆炸开。
火光与法宝碎屑向围观人群飞去,却被一道金色的防护罩挡了下来。
人群发出惊呼,林穆清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法器被毁后,竟直接自爆了,她也被那金色罩子护着,一个身披黄色僧袍的高大和尚立在她身前,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