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正事。”林穆清盘腿坐在他旁边,挥挥手,桌上凭空出现一张空白契纸。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用足够维持你这具身体三年不灭的灵力,和你换……二百两银子怎么样?”
云渊一下子回过神来,瞪圆了眼睛,皱着眉头惊呼:“二百两?”
林穆清被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试探:“多吗?”
李家花了将近八千两买香料,把他浑身上下熏得跟块风干肉一样,二百两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云渊怒道。
“?”
“三年!只要二百两?”云渊气得拍桌子站起来,在茅屋里来回踱步。
他走到林穆清面前,伸出一只手,凑到她眼前,“至少五百两!”
林穆清疑惑地看着他,这人什么毛病?
“好好好,依你依你,五百两。”她实在不理解他,只能尊重。
她伸手拉他回来坐下,契纸上已经写满了内容,正是二人刚才商定的。
林穆清在契纸上签下名字,用拇指在纸上按了个手印,把契纸推到他眼前。
云渊提起笔,犹豫片刻,在纸上郑重其事地写下“云渊”二字,是飘逸俊朗的行楷。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晌,直到林穆清提醒他按手印,才用拇指粘了朱砂,重重按在契纸上。
契纸消失,林穆清的声音响起。
“契约已成,若我们任意一方违约,都将面临对灵魂的随机惩罚。”
又是一股强风袭来,竹香消失了。
一股夹杂着香料味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林穆清忘记屏蔽嗅觉……
“呕……”
云渊还在恍惚,就被吐了一身。
“!”他跳起来,连连后撤,却忘记了自己踩在冰面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穆清封了嗅觉,胃里却还在不断地往上反酸,她捂住嘴巴,扶着墙往外走,“先出去,太难闻了,呕……”
“等等我!”
于是,当两人一起回到路定面前时,路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林穆清面色苍白,难受地扶着墙,一只手覆在胃部。
比她更加凄风苦雨的是站在旁边的云渊。
一刻钟前还意气风发的他,此刻浑身上下都皱巴巴的。
原本顺滑的头发毛毛躁躁,前襟挂着可疑的呕吐物,后摆湿哒哒的沾满了污水,散发出腐败的臭气,和他腰间香囊里的香料味交杂在一起,闻起来更加感人。
“噫——”路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在鼻子前飞速扇风,飞速后退的脚步甚至踩出了残影。
云渊被他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激怒了。
“你不是喜欢跟着我吗?来啊!”他气急败坏地追上去,誓要把自己身上的乌糟东西蹭他身上。
路定转头就跑,商队营地里迎来送往的人实在太多,一大只黄色背影在人群里左突右窜,慌不择路间竟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云渊眼里透着异乎寻常的兴奋,张开双臂就他冲了过去。
“别过来!”
林穆清听见大和尚慌张的哀嚎,扶着墙过去,看见路定的手死死挡前面,撑起金色的罩子,一个奇形怪状的蓝色生物趴在上面,两人僵持不下。
她觉得和尚有点可怜,试着搓了个法术,在云渊周围聚集起密密麻麻的灵力团,一点一点吸走他衣服上的污渍,一会功夫就清理干净了,顺便丢掉了他散发着怪味的香囊。
“?”
云渊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清理干净了,意犹未尽地垂下手臂,转过头张嘴想骂那人多管闲事,却看见是救自己于水火的祖奶奶林穆清,只能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自己干干净净的衣服,放弃了。
“多谢施主相救。”和尚隔着巷子冲林穆清抱拳。
林穆清深藏功与名,扶墙离开。
经过这么一闹,直接到了晌午。
她得去找商队老板辞行了。
她休息一会,舒服了些,敲响了老板的门。
“明日再走吧。”老板很好说话,“明早苏潭他们要去李府送香料,需要你过去看着,送完就可以走了。”
老板把半月以来的薪水找给她,林穆清颠了颠,分量并不重,她没说什么,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她不爱和人说话,在商队里没什么朋友,需要道别的只有苏潭。
苏潭在商队里很好找,哪里活最重,哪里就有她。
林穆清找到她的时候,她果然正在搬运明天送到李府的香料。
虽是保镖,商队停泊没什么事的时候,林穆清也会帮忙搬货物。
她走过去,接下工人手里的箱子,往旁边的车上运。箱子非常大,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看到脚下。
突然撞到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