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无措的目光,然后转身旋开石头房子的大门,出去了。
彻达没有追出去。
他反而有点伤心。
要怎么让她理解呢?刚刚她无意之中给了他一个名字,这件事?
关于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是从海里来的。
他的父亲是神王奥丁,他的母亲是一体九魂的海神雅恩莎撒,但他并不是海姆达尔。
据说海姆达尔是他的弟弟,因为雅恩莎撒说,他是哥哥。
他一直没有名字,有时,雅恩莎撒会用海姆达尔的小名,海德,当作他的名字。只因从某天开始,海姆达尔不喜欢那个小时候的称呼了,母亲却舍不得。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弟弟的小名,他不是哥哥吗?
但是好了,从今天起,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海姆达尔,寓意天上海里,凝聚的全部祝福。
彻达——一种美味的饼。
他低头笑了,笑容里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他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房子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那个人类女子,高法依格,重新出现在门口。
她觉得很晦气,关于自己去而复返这件事。
手里举着纸板给他看:两个愿望?很急切地指着自己——不能反悔!!
彻达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冲她点点头,当是允诺。
她回到房子里,随之带来了几只森林里游荡的夜萤,虽然只是绕着她周围飞舞的一点微光,整个屋子却像是都亮堂了起来。
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轻松惬意让彻达新奇不已。虽然不过是个哑女,她好像自信自己拥有整个世界,一个彻达尚不了解的世界。
——你是不是要去,萨尔乌斯?
彻达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
——我带你去!
高法依格不由分说,又兴致颇高地指着自己,自荐好像献宝一样。
彻达没有拒绝。
他看上去还是挺好说话的嘛!高法依格心想。
她的目光总是没办法地朝阁楼飘去,她想回家了……但是不行,今晚她得守着这个彻达,在石头房子里睡上一觉。
她当时决定从门出去,而不是直接回阁楼,就是为了避免暴露这个神秘的捷径。这其中的秘密实在太多,给她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为什么一个阁楼能同时连通两个相隔很远的地方——更何况她还在修闭口禅呢!
说起闭口禅……就是她中途决定回来的原因了,要是有主神的两个愿望,她何必辛辛苦苦憋屈自己那么久?理智战胜了尊严,她所以灰溜溜地回到彻达身边。
她脑子里的古怪念头层出不穷。有没有可能,主神的人间历练,已经开始了?而她,就是他的考验对象……听过那么多传说,她觉得这些大神对仪式感都极为看重,如果她就那么虚无地走了,会不会让他下不来台,反而惹怒他?
她转念又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海姆达尔,啊不,彻达,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样骄傲不近人情,见她回来,也没有说什么,情绪很稳定的样子……
小哑女呆呆的,走到房间里唯一的床榻边,有些发愣,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彻达感觉自己懂了,她是不是要在这里睡觉?
他对于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记忆模糊,还以为这里就是小哑女的家,而他鸠占鹊巢。
歉然地看了高法依格一眼,这次换了彻达旋开石门,走了出去。
“?”
高法依格大惑不解,前一刻还觉得这人通情达理,这是怎么了?她已经激怒他了吗?
……
这天晚上,高法依格左思右想,还是留在了屋子里,暂时撤掉了阁楼与下层的楼梯,和衣在房间里的单人床上睡了一晚。
她搞不清楚彻达是怎么想的,也就索性不去想了,以不变应万变。第二天清早,她走出屋外,又见到了彻达,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了,还是一直没走呢。
她这是第一次在阳光下见着他,初夏早上,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她把手掌举在额头上挡光,装作不经意,目光悄悄瞟着他脸上。
他果然懂得伪装,黑发黑瞳,取代了之前的耀眼外貌,一派沉静内敛。他一身短打粗布衣裳,装扮成一个山里的猎户,一旁的道具还有一捆干柴。
他似乎没察觉她的目光,正低着头,把手中的浆果放到地上,喂一只倒霉的乌鸦吃。
乌鸦凭借鸟类的敏感,感觉到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的年轻男人的厉害,屈辱地不得不吃。
浆果酸的要命,这几乎就是虐待!
彻达把手里最后的几颗喂完,张开手冲乌鸦展示:“没有了哦。”
谢天谢地,终于……
“下次遇到你,再给你吃。”彻达估计以为它还十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