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枝?”汝阳推开门,先看到的是一张冷肃面容。
谁也没注意的时候,汝阳看着夜烛,脸色飞快地冷了下,只是很快又扬起一个熟悉的笑,打量了回夜烛,对他跟到了这来不置可否。
“桃枝!”汝阳拨开夜烛,一把揪出躲在其后瑟瑟发抖的桃枝,“你——”
桃枝想要开口解释,夜烛侧目而来,只好偷偷指指老主家,又指指外头的马车。
汝阳语塞,目露警告,“回去再算账。”
黄焕一早注意到外头动静,夜烛负手而立,站在门口挡住一方天光,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这位摇身一变的昔日侍从。
“楚王殿下。”黄焕踏出门槛,屈身拱手。
比之夜烛,黄焕还是少年人身量,肩背单薄,此刻向夜烛行礼,肩头虽是压着的,却丝毫不觉卑躬屈膝,反倒平添无数少年意扬。
夜烛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丝客套的笑。
只是,夜烛眸色忽的一凝,向前一步,黄焕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将手往身后别,但夜烛多年习武,本就是武力超群之人,袖袍一扬,一条织金白帕便落在了夜烛手中。
“殿下!”黄焕急急出声,下意识想要制止,却又想起家中父亲嘱咐,不敢与夜烛对上。
帕子沾着一缕淡香,分明是女子用物,夜烛细细捻过丝料,确定了帕子主人,转目看向汝阳。
汝阳面色微红,这是她玩笑时塞给黄焕的帕子。
“好了,给我吧,这是我的。”汝阳到底是汝阳,她极其随意道,看得桃枝心惊胆战。
她虽知道这位新主子的身份,可外面都传着汝阳公主是攀附上了楚王方才免遭遇难,现下被楚王撞破,公主却依旧游刃有余……公主不愧是公主。
夜烛薄唇微抿,手上依旧攥着帕子,并没有给汝阳的打算。
汝阳过往的日子里,就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话,抬手就扯住帕子,夜烛感受到手上力道,只好顺手一松。
黄焕将二人相处看在眼里,当即站前一步道,“殿下,那是汝阳的帕子,就看在我的面上,莫要为难她可好。”
夜烛讶异地看黄焕一眼,“帕子已经还她了,黄郎不觉得自己总是迟上一步吗?”
黄焕眉间微蹙,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挑衅,“殿下武力卓绝,心思总不能理解女儿细腻心肠,我与汝阳是自小相好的挚交,为防殿下无意再惹恼人罢了。”
黄焕仍旧是黄焕,礼数再谦和板正不过,此刻不急不缓地反驳,若不细听话中内容,还以为他在夸耀夜烛长于武艺。
“呵呵,”夜烛轻笑了声,“惹恼不惹恼本王确实不懂,但本王今日来前正遇到黄丞相派人在寻黄小郎君回府考校功课,黄郎不回吗?”
黄焕目色一厉,如炬般看向夜烛,倒是他忘了,此人现在是新帝胞弟,而自己的父亲是清流忠君之臣,必然会服于夜烛之下。
夜烛将黄焕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幽幽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人子女的,还是莫要辜负了父亲一片拳拳爱子……”
“夜烛!”小公主独有的秾丽音色即使斥责起人来,依旧像是撒娇撒痴。
汝阳一个箭步,便站在了二人之间,“你凭什么这样于黄焕说话。”
夜烛面上的愉悦情绪顿止,微微抿唇不语,黄焕甚至从中看出了几分懊恼,他一瞬以为回到了夜烛仍是公主亲卫之时。
说来其实也确实不过几日,却是恍若隔世。
“黄焕——”汝阳又背过身,看向正若有所思的少年郎,从前黄焕向来是公正刻板的,可近日到了宫外,在宫外与黄焕相处,才发现黄焕寻常之时也有轻松一面。
汝阳挑起眉稍,“你在偷笑什么,黄相寻你,还不快快地回家去。”
这回轮到了黄焕错愕,却见汝阳再度催促,“你莫不是逃了功课考校吧,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可休想有人逃考校。”
原来是见不得考校被逃,黄焕低眸轻笑,拱手道,“黄某遵命。”
汝阳神色自若,眼底却有一丝坚毅,果然,黄焕实在过于单纯,夜烛如今是新帝胞弟,居然与他硬碰硬,还是待自己复国,黄焕才能自在地过日子。
黄焕一走,仅余汝阳、夜烛、桃枝三人,桃枝恨不得把自己塞到外头马车底下缝去,她是做了何等孽才不得已来撞这遭事。
“走吧!”汝阳将身一转,与夜烛错身而过,只是招呼道。
桃枝不由得瞪大了眼,不想,阎王似的楚王殿下就这样跟在了后头。
上了马车,夜烛阖目靠在一边,汝阳本以为夜烛定会与她清算自己假作失忆一事,如今大抵是看在桃枝还在,不立刻在马车提起此事,也会在回府之后。
然而,此日过后,汝阳如同先前一般,再次连着几日未见到夜烛。
汝阳:……恼火。
当汝阳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