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未寒跟在薛福贵的身侧,在朱雀期门的肃正注视下,一路走进了长明北宫,这个大周守备最为森严的地点。
“或许以后要在广陵王殿下后面加个称呼……东宫卫率大人?或是方将军?”
头发苍白的老公公笑道。
“哈哈哈哈……如果公公乐意的话,当然可以这么称呼。”方未寒话锋一转,“说到这个,公公知道陛下这次召我进宫的用意是什么吗?”
薛公公笑着摇摇头。
“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有此一问?”
方未寒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继续追问:“公公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是什么,而是怎么做。”
他这话直接将自己的用意挑明,为的就是不给这油滑的老太监留后路。
“命由天定,但事在人为。到底该怎么做……那就要看殿下自己了。”
薛公公别有深意地笑道。
看我自己?
这老太监是什么意思?
方未寒皱皱眉头,感觉没太听懂。
他原本是想问问,方遵给了自己东宫卫率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破官是要让自己干什么?是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烟雾弹,还是要搞点事情出来帮他吸引火力?
其实要让方未寒帮方遵吸引世家注意力的话,方未寒自己还是愿意去做的。
在皇权与世家争斗权力日趋白热化的大背景下,这件事情就属于那种主观上极不情愿,但客观上被迫接受的事情。
但是薛公公说具体怎么做要看我自己?
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让我自己动?
怀着心事的方未寒也没有再说话,而是暗自思索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很快的,两人便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殿下,请进吧。”
薛公公躬身,为他推开门。
方未寒刚一走进御书房,薛公公便在后面把门直接关上。
偌大房间的四壁闪烁起复杂的灵力纹,这是高阶阵法启动的征兆。
有那么一瞬间,方未寒以为这是个针对自己的陷阱,他瞬间便做好了战斗准备。
“别紧张,这是七品隔绝阵法,没人要刺杀你。”
方遵坐在宽大桌案之后,见到他进来后便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四叔说笑了,”方未寒扯了扯嘴角,“我当然不认为有人能够在当今大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刺杀我。”
在前些天经历的一连串事情之后,他现在的语气早已没有了
“哦……那你是认为我要杀你?”
方遵笑呵呵地打量着他。也没有因为他不打招呼的无礼行为生气。
方未寒这次没有说话。
“唉,未寒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却这么怀疑四叔,四叔有些心寒呐!”
方遵啧了一声,略有些伤感地摇摇头。
你奶奶的,究竟是谁占了便宜啊?
方未寒不禁在内心中骂道。
“你看看这个。”
方遵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朱红色卷轴,朝着方未寒扔过来。
他随手接住而后展开。
血色卷轴上写的是关于上原王氏的各种信息汇总。
包括但不限于将王氏钱庄中的金银调出长明、四万精锐并州兵骑陈兵蒲津渡以及大肆更换尚书府中书府人员任命。
这些都是小动作,涉及经济、政治、军事多个方面,分开来看是世家对朝廷表达不满的惯用方式,但加在一起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血红卷轴是加急信息,如重千钧。
这些信息都指向一个观点:上原王氏不是要表达不满,他们是想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