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十五,宜嫁娶。
颜执三更便起身,开始准备今日会用到的礼服首饰,待杨静婉起身,又连忙为她梳洗装扮,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已是天边鱼肚白。
颜执看着镜中的杨静婉,为她梳妆两年,毫无疑问此刻的她是最美的,不仅是因为她的妆造,更是她从骨子中透出的娇媚和发自内心的期盼,让她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更为冷艳。
“姑娘,您今天美极了。”颜执看着镜中女子的眼睛轻声说道。
杨静婉面带娇羞,眼波流转间却又带出一丝忧愁。
“颜执,我有点。”她向来冷漠内敛,鲜少在人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和颜执相处已有两年,对她也足够信任,她的骄傲还是让她难以开口。
颜执轻轻握着她的手,像是一种宽慰,“别怕。”
杨静婉深吸了口气,却依旧神色不安。
“姑娘心中有何忧虑都可以和我说,颜执愿为姑娘排忧解难。”颜执在她跟前蹲下,握着她的手,直视着她。
杨静婉看着颜执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她嗫嚅着开口:“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只是一种模糊的害怕,我从小在杨府长大,父亲母亲对我总是有求必应,可是进了林府以后,我就得服侍公婆,照顾丈夫,在人屋檐之下就得他们脸色过日子了,如若他们待我不好,我该怎么办,要是能一辈子待着家中就好了。”
“姑娘固然可以一辈子留在家中,老爷夫人如此宠爱于你,只是他们心中总是希望你结婚,日后有个依靠,最重要的是,姑娘一向骄傲,若是留在家中,日后被人叫老姑娘岂能忍耐?”
“你也觉得我不应该留在家里吗?”
“不是不该,而是姑娘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姑娘心中爱慕林家二公子,他也确是良配,家世人品才貌俱佳,姑娘眼光向来不错,白府老太太也这样夸赞姑娘,姑娘想和林二公子白头偕老,嫁给他自然是好选择,不过是有得必有失。”
“留在家中和嫁进林府没有对错之分,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服侍公婆是比在家中辛苦,但是能和喜欢的人终老,能子女膝下承欢,也是所得。”
“最重要的是,姑娘聪慧又善良,天资卓绝,老爷夫人虽然宠溺姑娘,却把姑娘教的极好,人人都喜欢姑娘,姑娘一定能林府上下都相处融洽的。”
颜执的声音温柔却又让人信服,林静婉听着内心不由得渐渐平静:“颜执,有你真好。”因为有颜执,她的二八年华更加绚烂夺目,更从容自信,也更明媚,纵然两人只能一路同行这一小段路,却也足以让人铭记。
颜执为她盖好盖头,扶着她起身,满满走出房间,在跨出院门,两人即将分离的那一刻,在她身旁悄声道:“姑娘只管向前看,只要不愧于心,定能得偿所愿。”
颜执不能作为杨家的陪嫁丫鬟一同进府,只得跟着花轿一路到林府门口,本来送杨静婉上花轿以后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但这毕竟是她来古代相伴最久的姑娘,她看着她一点点从青涩娇气到温婉沉稳,从她懵懂无知到情窦初开,她竟有种吾家有女初成长之感,她想看她得偿所愿,幸福安康。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本指望能白玉兰来观礼的时候能跟着进去,却先等来了白循。
白循看到她也觉得十分惊讶,林府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却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躲在角落四处张望的她,他并不在意各种缘由,自从上次白府前好合约后,两人已有一月未见,他静静等待大婚这一日的到来,料想今日不是在林府便是在府里就能见到她,可她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有瞬间的愣神。
颜执见白循从马上翻身而下,动作干净利落,今天他穿的不再是劲装,而是一身长袍,遮住了武将的魁梧,却依旧气势不改。他看见她似有些惊地挑眉,颜执没想到对方还能认出自己,毕竟自己不过小丫鬟,两人也有月余未见,不由感叹他的记忆力惊人,想着自己毕竟已经算事白府的下人了,只得上前行礼。
“见过将军。”
“你怎么在这?”白循并不奇怪她来参加婚礼,只是有些疑惑他为何没有进府。
颜执也明白她所闻,答道:“我既不是陪嫁丫鬟,也不是送嫁队伍中人,是不能随着入府的,本打算在门口等白小姐前来观礼的时候一同进府的。”
“兰儿早上起晚了,女儿家收拾的也慢,估计还得一会,你先同我进去吧,一会她到了,全禄自会带她来寻我。”白循似是随意地说道。
颜执有些犹豫,世家公子身边大多是小厮,带个丫鬟多少有点扎眼。
白循看透她所想又说道:“若是她拜堂后才来,岂不是要错过观礼,再者这会宾客盈门你不显眼,待到晚些人都进去了,你在门口终是过于显眼,你现在可是白府家仆。”
他这最后一句话倒是点醒了颜执,作为白府的丫鬟,白循完全有权利命令她,她得赶紧习惯这种身份转变。
见颜执应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