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奴婢自己失手……”
凌纾秀眉紧拧,“你不后悔?”
宫女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凌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珠!”
待走到内刑司门口,凌纾缓缓开口道,“一会儿,秀珠的五十笞杖,我来行刑。”
曲云梅满脸错愕,“这是为何?掌刑女官负责量刑、监刑,何时要亲自动手!”
“你不说,我不说,自然没人知道。”凌纾眼神悠远,倒映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是冤枉的!”凌纾轻声道,“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命搭在这里。”
这世间总有万千冤屈和不平!师傅侠义正直,一生救人无数,却沦为朝廷的通缉犯。无为静宗淡泊无争,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却依然遭遇江湖各派的联合剿杀。
记得她入江湖的第一日,师傅说,江湖这个地方,处处都有不平,我辈学武便是要踏破这不平……
行刑的司吏从凌纾手中接过一锭银子,满脸堆笑地离开了刑房。
凌纾俯下身子,对秀珠道,“还是会很疼,你忍住!不能不见血!”
一杖,两杖,三杖……三十杖……五十杖!
秀珠的鬓发被汗水沾湿,下裙一片濡红。
凌纾问道,“你还好吗?”
秀珠微微睁开眼睛,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女官!”
以前经常听说有姐妹未笞完一半杖数便已昏死过去,她如今还能说话实在是万幸。
她知道是凌纾救了她,看似打得又狠又重,实际杖杖都在皮肉上,没有到达筋骨。
凌纾着人送她回去,一转身看到曲云梅身子一软,坐到地上。
“呜呜……”
“怎么了?”
曲云梅抽抽搭搭地抹泪,“你下次莫要再做这种事了!我吓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凌纾梨涡轻绽,声音柔柔的,“好了!好了!我找人给你从宫外捎你最爱吃的八珍糕,可好?”
…………
窗外风移影动,一股肃杀之气袭来,银釭之上的烛火微晃,灯影幢幢。
凌纾坐在房内,双目灼灼。
“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啊?”曲云梅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问道。
“我有些饿了!出去找些吃的,你先睡吧!”
男子身着黑衣,长身而立,背如青松。
“楚小将军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殿下请你东宫一叙!”
“不去!”凌纾想也不想地拒绝。
“你,放肆……”
“不想见就是不想见!”凌纾冷冷道,“最好此生不见!”
…………
一夜好眠!
晨起,凌纾推开房门,神色微变。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一袭青绿色长衫,如玉翠积石,静如温风。
好一个金相玉质的好相貌!可惜败絮其中!
“殿下究竟有何贵干?”
苏叙长眉微压,双眸之下是隐隐的盛怒。
“为何要进内刑司?”
“哼……”凌纾冷笑,“若不是拜殿下的幽兰香草所赐,我如今已经入宫学做六公主的伴读。”
“孤说过!”苏叙怒极,“你所有的行动都要提前告知于孤。”
“可是下官觉得,还是靠自己来得更稳妥一些。”
苏叙双眸渐暗,“你这么做,有可能坏孤的大计。”
凌纾失笑,“殿下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奉刑女官,碍不了殿下的眼。”
“那聂天德呢?”
凌纾心中一凛。
苏叙冷冷道,“孤还奇怪,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内府司的人!
一查才发现,不过半月,聂天德从内府司无人识得的小内侍摇身一变,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聂公公。”
苏叙眸中怒海滔天,一字一句道,“你居然宁可与一个阉人合作,也不肯与孤联手!”
“殿下须知,他与你我二人一样。”凌纾朗声道,“魂转轮回,皆是受摆布的命道,你又高贵多少!”
“孤最后问你一句,聂天德知不知道孤的身份?”
“不知!”
苏叙眼中聚起的杀意渐渐散去。
“你们一个内府司,一个内刑司,整日往返于各宫之间,利益交错,关系错综复杂,孤会想个名义让你们入东宫,给孤老老实实地呆着。”
“苏叙!”凌纾面覆冰霜,“我和聂天德都不会去东宫,因为我们都有各自要查的线索。”
“哼……”苏叙冷笑一声,“你以为聂天德就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一个月,他便搜刮出上千两银子,加上你给的几千两,昨日已在齐东街买了一处大宅。”
凌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