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数十米外,有两人窃窃私语。
“听说石门出了个黄毛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善于蛊惑人心,想纠结石门之力,剿灭我黑云寨。”
“可别说了,着实叫人忍俊不禁,一些个目光短浅、胆小如鼠的两脚兽,便是纠结起来,又有何作为?”
两员放哨山贼会心一笑,天下乱世,朝不保夕。
即便如此,总有人能逍遥快活,而愚蠢的两脚兽,终将一直愚昧下去。
乱世之中,想要活得比他人要好,其实很简单,心狠一点,手辣一些,不去理会良心这种虚伪之物。
偏偏这么简单的事,却鲜有人能做到,所以都是活该,活该是受人欺凌打杀的两脚之兽。
“错了,即便是无知无觉的百姓,也终有觉醒的一天,他们确实软弱,却没有放下心中的善良,仍然是个人,而你们这些放弃了人性,以肆虐他人换取更好生活,乃至于以此取乐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两脚兽。”
两人面色微变,悄然握紧腰间枪械,盯着那声源之处,只见一片幽深暗影憧憧。
……
黑云寨,聚义厅。
屋外黑暗沉寂,秋风寒凉,屋内灯火长明,左右两侧各十八盏灯台,灯油饱满,明黄火光,纤毫毕现。
沈经道:“按照大当家的吩咐,我黑云寨内紧外松,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儿郎即可倾巢而出。”
万刚豪颔首,有当家道:“大哥,你确定那小子会来?无人相助之下,他真要来送死?”
万刚豪目光微眯,扫过空缺的三当家以及七当家位置:“那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虽然只有短短的接触,但万刚豪早已化去轻视之心,那竖子的眼神,已然明明白白告诉他一切。
有当家哂笑道:“什么人?黄口小儿罢了。”
一众当家哄笑声四起,甚至有人道:“那小儿入夜离了石门,我看是抹不开面皮,趁着天黑好跑路。”
黑云匪居于黑云山,又未提前设些警戒,却对李无眠等人几时离开石门都如此清楚。
万刚豪微微迟疑,将腰间宝刀拍在桌上:“总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面色一肃,笑容收敛三分,沈经轻声道:“莫要忘了,那小子可非常人。”
不说还好,一说笑声再起:“非常人?那能挡我几枪,我黑云寨儿郎众多,包叫他有去无回。”
众人目光交换,所谓非常人,也就是异人,实力确实非同小可,但也仅此而已。
古时身受围攻,再强的异人也得殒命,遑论如今,枪械火药一出,异人同是血肉之躯,不会比常人更难除掉。
值得一提是,自从枪械成为主流,几乎将练暗器的异人扫进垃圾堆。
其中川蜀唐门,本来是以暗器用毒双绝,到得现在,没几个门人愿意修习暗器之术。
辛辛苦苦几十年,不如两块银元一把枪,怎个恁你娘能道尽。
却也是大浪淘沙,但凡存留下来,仍以暗器为手段的异人,个个都极为不凡。
沈经微微一笑:“古有霸王千人难敌,真该叫霸王来到如今,不说百人,便是三五十条枪,也足够英雄末路。”
“二哥言之有理。”
万刚豪微微沉吟,也暗道是否自己多心,诚然,他莫名的相信李无眠会来。
但形势亦然十分明朗,若真鼓动了石门百姓,于黑云而言,确有隐患。
然人心已被他所击散,单枪匹马,独闯黑云,那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需要一份傻气。
那小儿,无论怎样看待,都和傻子不沾边。
厅内黑云五位当家,或是沉思不定,或是云淡风轻,或是谈笑自若,浑然不曾在意。
三十六盏灯台越发明亮,将长桌的暗影死死压制在桌底,蓦然一声枪响,刺破寂静夜空,满座皆惊!
有山贼乍然入内:“报!众位当家,贼子在后山绝壁!”
厅门大开,灌进寒风,灯火飘摇欲休,登时便有近半明灯熄灭。
长桌暗影不受压制,斜斜拉伸,直延长至门槛,将触手伸向无垠夜空。
……
小黄吐出一把长枪,李无眠拧着一颗脑袋,山匪和所谓的孔家精锐,着实不可同日而语。
他甫一现身,毫不迟疑,鸣枪示警,纵以雷霆之势取之,也免不得暴露。
放目望去,血口陡然亮了起来,每一座营寨,几乎是不分先后,浮起蒙蒙灯火。
心中恍然大悟,却也不甚在意,微微颔首,小黄‘嗖’的一声,如闪电划过,消失在暗夜之中。
脚步声密集如雨点拍击湖面,他手速如电,将这两员山匪身上弹药尽数取得,身形如风,举枪便射。
坠地之声,令脚步微顿,有山匪大叫:“他只有一个人,包住他,宰了他!”
李无眠面如冷铁,机械性的重复手中的动作,每一颗子弹,必定带走一员山匪。
他并不会用枪,然净世之书,对于金铁的操纵,也不必他瞄准什么。
只需锁定那片人群,弹丸便会遵循他的意志,一如他无法摇撼的心灵,化为催命的镰刀。
十颗弹丸致以十人殒命,山匪的大部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