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令无法执行,军队难以调动,夏彤可能要累死,他也不过镜花水月。
这些人,谁是地主的儿子?谁是资产的叔伯?谁是压榨者的亲卷?谁是剥削者的骨血?
即便这里的人,大抵是压榨剥削者中,比较温柔的那一批。
可是。
他豪言要消灭压榨和剥削,却与压榨剥削者的后代,甚至与压榨剥削者为伍,甚至要依靠他们才能在路上前行。
这,又算什么?
“大师兄。”身前的男人,仿佛化身成为一个不能见底的深渊,赵方耀寒毛耸立,轻声将他唤醒。
李无眠回过神来。
在这一刻,在这一秒,在漫天星辰下,在寂寂寒风里,他忽然理解了一种心情。
依稀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朝他挥手,那嘴唇开阖。
李无眠自言自语:“道路虽是曲折,前途亦然光明,事物螺旋上升,历史波浪前进……”
他吐出一口郁气,回首笑道:“我没事。”
赵宁两人,如释重负,在那一瞬间,他们依稀听到山崩之音,他们不理解那是什么,却感觉比天塌还要可怕。
“喝够了吧?该回去了,还有正事要办。”夏彤笑着走来。
李无眠朝她颔首,四人便离开此方,说来也奇怪,在看不到他踪影的一刹那,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有人开起玩笑:“咱们明尊真是威风凛凛,刚刚看我那一眼,尿都快喷出来了。”
顿时引起一阵阵含蓄的笑声,那人也自知失言,坐在角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说起来,明尊说不会亏待我们,莫非是转心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明尊那颗心,比起铁石还要硬朗,别东想西想,老老实实干事,保住嘴里这口饭。”
隐隐约约的私语声中,有人颇有醉态,走向了秦清那一桌,各饮了一杯酒后,发出了一些私人的小小抱怨。
“我记得明尊出身于天师府,又是大师兄,天师府乃千年大门派,他和咱们应该是亲密无间才对,怎么就……”
秦清一个哆嗦:“慎言。”
那人一惊,赶忙回去了,秦清望了眼桌上酒菜。
说实话,原本以为跟着这个男人,能够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现在看来貌似有点不对劲。
而方才的问题,他其实也想不通。
没错啊,大家是一路人,你天师府出身,他朝若铸就功业,当以天师府、来日的李家马首是瞻,此乃自然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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