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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1 / 3)

冬月,大乾国北部边防重地凛州城,大雪如织羽,狂风似移山。

凛州城北面白雪覆盖的城墙下,一队人马正迎着风雪飞奔而来,领头的是一个赤袖金甲的女将军,骑一匹纯银色健硕宝马,疾行中她的上半身几乎与马背平行,雪粒子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白皙的脸庞,鬓发上附着霜雪,眉宇间神色凛冽,一面‘荀’字帅旗在她身后哗啦啦地迎风抖擞。

“将军回城!开门!”

一声高喊,城门带着沉重吱吱声打开,那队人马丝毫没有减速,直奔进去,到一座庄严恢弘的雪色府邸前停住脚步,女将军荀千蘅忙不迭跳下马,推开赶上前来要为她卸甲的小将,跑到院中,见一位苍面白发的老将军正昂首挺立,单膝跪地便要拜:“蔺老将军久等了!”

那老将赶紧迎上前,双手有力地托住荀千蘅的手臂,硬是不叫人膝盖着地:“少帅怎能拜我!”

荀千蘅仰头咧嘴爽朗一笑,起了身,同那老将军进了屋,卸了甲,请蔺炳荣上座。

丫头上了茶后就退下,屋里只剩荀千蘅和蔺炳荣两人。

蔺炳荣带着欣慰的目光看着荀千蘅:“少帅明天就要入京了,今日还亲自去巡视边防营,你对自己未免也太苛刻了些!”老将的声音沧桑磅礴。

荀千蘅笑笑,嘴边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此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我再去看看,记在心里。”

蔺炳荣脸上露出愁容,叹一口气:“如今这世道,老蔺我是越发看不懂了,咱们打了胜仗,却要这样担惊受怕!我看那圣旨上说的,怎么不像真的要赏!”

荀千蘅却神色如常:“圣上让我去受赏,我就一定要去,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放不下这二十三万威扬军子弟,放不下北疆边关这十三座城池,因此才要托付给老将军,否则我一步也走不安稳。”

蔺炳荣起身抱拳:“少帅但有托付,老蔺就算自己这条命不要,也定守住威扬军和众边城!”

荀千蘅面露感激:“我自然信老将军!”又朝外头喊了一声,小将元青林应声而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走到蔺炳荣面前。

蔺炳荣疑惑:“这是?”

荀千蘅也走过来,指着那托盘对蔺炳荣说:“自今日起,威扬军就是老将军您的威扬军,这里是威扬军主帅印信,兵符,还有我手写的帅令,请老将军收下!”

蔺炳荣顿时后退两步,两眼圆睁,猛吸着气:“少帅!这不可!老蔺能守威扬军,可不能做主帅!这两年的仗是少帅你领着我们打下来的,多少次生死关头,若无少帅坚守突围,威扬军早没了!威扬军的主帅永远是少帅,老蔺何德何能!”

荀千蘅往前一步,把手放在蔺炳荣的小臂上,盛意拳拳:“蔺伯伯,您跟我父亲一辈子守在北疆,大小战役经历了成千上万,这次圣旨传召,我盘算许久,只有您老能镇得住威扬军,也能镇得住瞿国兵,但是我怕我走得日子久了,总有人要不安分,到时候要是没有这帅印和兵符,怕敌军还没来,咱们自己先出问题了!虽说都是咱们自己的兄弟,信归信,但也要依靠法度,您只有收下这东西,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无论发生任何事,伯伯您有权一力裁决,避免祸患。

要是我这次……干脆回不来了,交给您是对威扬军最好的安排,不怕您忌讳,我甚至想过,战场上的事,生死日日在眼前,要是有一天您也同我父亲一样遭了难,蔺大哥……亦是可托付之人。”

荀千蘅轻轻拍了拍蔺炳荣的手臂,蔺炳荣垂着眼压着嘴角想了好一会,终于点了头:“丫头好气概!若是你回来,这些东西我原样给你送回来,要是你真的在献都有什么困难,我带人杀到献都去!”

荀千蘅眯眼笑了:“千蘅不尽感激!”

那一日荀千蘅把所有护卫都留在百米之外,同蔺炳荣两人一直密谈到次日清晨。

凛州是大乾北部十三关城的最后一座,同北方游牧瞿国中间隔着一片草原。

荀千蘅的父亲荀子若是上一任镇北大都督,统兵二十三万,镇守大乾北门,二十年间内治北疆四府十三关城之地,外抗荻、夷、瞿、戯等国,从无败绩,直到这一场战争开始。

开战十日,荀子若就战死了,被瞿将番漓砍了头。

荀子若早年丧妻未再娶,膝下无子唯有一女荀千蘅,自打五岁起就带在身边上战场,至今已经十三年。

荀千蘅自小受父亲熏陶,读经史,懂谋略,习得一身硬功,使长柄双刃陌刀,为人处事如已故大都督一样恩威并重,早已成了北部边关事实上的少帅。

荀子若死后,威扬军不可一日无帅,更何况大敌当前,荀千蘅临危受命,只是没想到,这一仗竟然打了两年,番漓被她亲手斩于马下,瞿国兵也被一路赶到草原的另一边去。

大获全胜的消息送往京城献都后十五日,圣旨便来了。

叫荀千蘅独自一人进京受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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