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经济舱，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热意迎面扑来，嗅觉灵敏的赵静娴下意识皱起眉头，偏头以手掩住口鼻，余光看到孟宴臣还跟在后面。
赵静娴忽然就想起来，身后这人不就是魏、不对，是孟宴臣，同时一股熟悉，但说不上好闻，也谈不上难闻的味道掠过鼻间。
赵静娴仔细嗅了嗅，那味道却消失了。
赵静娴看向孟宴臣，“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是什么？好熟悉。”
孟宴臣一脸忍耐，“什么味道？这里味道太多了。”
赵静娴努力回忆，是什么呢？
不经意地扫视人群，竟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赵静娴终于想到那股一闪而过的味道，是消毒水。
赵静娴小跑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外公！”
孟宴臣见小女孩真的找到了亲人，对她是那人的猜测几乎全部打消，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毕竟这里的空气着实不太好。
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正好对上了小女孩的视线。尽管对方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移开了目光，孟宴臣也并没有漏看她的眼神。
只这一眼，孟宴臣就莫名笃定，小女孩就是那个人。
赵静娴以为是孟宴臣对视线的感知比较敏锐，并不认为他会认出她就是那个与他灵魂互换的人。再回转视线，已经看不见孟宴臣的身影，又肯定几分。
赵静娴：“外公，你是来接我的吗？”
人在濒死前会看到逝去的亲人，影视小说诚不欺我。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赵静娴：“外公，我现在学了武术、格斗，可厉害了！”
老人一面剥桔子，一面做认真聆听状。
赵静娴：“我今天还在一群坏蛋手里救了人，虽然也被揍得很惨，但是很值！”
老人闻言放下剥好的橘子，拿起赵静娴的手，摸着上面的几处茧子，目光由慈爱变为关切心疼。
赵静娴：“本来手就不好看，现在长了这些茧就更丑了。不过，我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丑就丑了，我不在乎。”
赵静娴趴在老人膝头，“外公，……”
飞机忽然传来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广播，老人站起身，赵静娴像以前一样，牵住了外公的尾指，一老一小随着人群朝飞机舱门外走。
甫一下飞机，天光大亮晃了人眼，赵静娴顺着人流，看到了仿佛直通天际的光门。
鬼门关竟是如此具象化，不过这里是她死前的幻觉，也就不奇怪了。赵静娴知道门的另一边代表着什么，她早已了无遗憾，可以坦然面对死亡，死亡于她而言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新生与解脱。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便被丢在人群里，也不用特意分辨，能一眼看见。
看见孟宴臣的瞬间，赵静娴犹豫了，步子不自觉便慢了下来。
头顶落下一片暖意，赵静娴仰头，看到老人一如既往慈爱的笑容。外公永远都是那么宽容和蔼，始终包容着曾经任性、自私、懦弱的自己。
哪怕仅仅是死前的一个幻觉，赵静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高呼道，“孟宴臣！”
然而或许是距离太远，对方脚步丝毫未停。赵静娴告别了外公，朝那道身影一路狂奔。
“孟宴臣！”
赵静娴一把将孟宴臣拽住，喘着粗气道，“别过去！”
孟宴臣见赵静娴大气还没喘匀，一面替她顺背，一面将人揽去人流较少的地方。
待赵静娴缓得差不多，孟宴臣才开口询问，“找我有事？”
其实头等舱的乘客有专属通道，压根不会同经济舱的乘客挤在一起，原本孟宴臣还在思考如何不着痕迹地偶遇，结果对方主动跑了过来。
赵静娴盯着孟宴臣的脸看了几秒，又移开视线，望着人流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背影。
赵静娴脸上似喜似哀，“我的外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所以你不能过去。”
说着赵静娴指着那道天门，“那里长得那么奇怪，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孟宴臣顺着赵静娴手指方向看去，瞳孔一震，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不对劲，此时方才看到前路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门——比起门，那更像一个隧道，多看一会儿，灵魂都仿佛要被吸入。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继续向前，那是你该去的地方。
孟宴臣眼神略显空洞，身体不自觉地朝那处走去。
赵静娴再次把人拽住，“孟宴臣！”
孟宴臣被唤回些许神智，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赵静娴眉头微微皱出川字，“你怎么了？”
孟宴臣面露不解，“我刚才似乎被操控了，有个声音让我进入那里。”
人设、剧情，听得孟宴臣的描述，赵静娴脑中忽就浮现出这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