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的难度不高,也用最好的丝线和布料绣制。
夜晚,以蝶守在旁边为封云初送递工具,提高她的效率。
以蝶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方才已经打了梆子,“姑娘,四更天了,我们还要熬吗?”
和封云初一起接手绣坊以来,以蝶就摆脱了正常睡觉的时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都不知道姑娘哪来那么多精力。
封云初低着头,油灯在她脸上映出漂亮的昏黄,如羽翼的眼睫毛轻轻扇动,碰到难绣的点,她会重重皱眉,思考一会儿继续绣。
以蝶觉得姑娘自从大病以后,身体都变好许多,精神也比以前好很多,就连脾气秉性,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熬吧。”
以蝶叹了口气,继续帮封云初扯线。
过了大半个月,衣裳和屏风终于绣制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干活终究比一个人干活效率要高得多。
外面传来宁王入京的消息,许多人跑去看,封云初给店铺里的人也放了半天假,他们很少看到大人物,也都跑去城门口看。
封云初就独自坐在店铺。
旁边店铺的装修是同步进行的,因为这段时间两边店铺需要打通,绣坊店里是关上门的。
他们做工就在后面屋子里做。封云初从后面走到前面来,看到晏时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里。
“晏世子。”封云初喊了一声。
平时都是晏横晏竖过来做监工,怎么今日晏时牧亲自来。
“晏横晏竖奉命去接待宁王了。”晏时牧说。
“你怎么没去?”封云初问。
作为巡抚司的指挥使,应当是晏时牧带队去接宁王。
晏时牧停顿片刻,道:“我爹去了。”
意思是晏侯爷亲自去接待,他就不必去了。
封云初轻轻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晏时牧谈到他家里的事很少,从和晏横晏竖交谈就知道,晏时牧与他父亲是有隔阂的。
作为一个绣坊老板的封云初不便去问,也没有资格去了解。
她端视了一眼晏时牧,今日他穿着雪青绰丝几何纹锦服,他颀长修身,整个人器宇轩昂,看起来就是为了接待宁王才这样隆重打扮。
封云初侧目,正巧看到晏时牧也看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审视者的角度看一个世子,立马转头看着正在装修的工匠砌石头。
“还有半个月就完工了,”晏时牧从梨木长凳上拿起一张画纸,“这是你画的吗?”
是封云初自己设计的房屋装修图。
她应了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屋子,像一个大园子。”晏时牧指了指上面。
封云初又应了一声。
图纸上的位置标志得很齐全,哪里是做什么的,哪里空起来准备做什么,都标得十分清楚。
“这个写着‘展厅’是什么?”
封云初凑过去看,“哪里?”
两人相隔太近,晏时牧可以清晰闻见封云初身上的清香,是花草香薰,袅袅潺潺,如流水般淌过鼻尖。
晏时牧颔首,两人侧对着外面的阳光,阳光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
侧面看出,她的脸上有着细细的绒毛,衬得她皮肤光滑白皙,犹如万千灯火照耀,十分瞩目。
恐是发觉有眼神聚集在她身上,封云初立刻从晏时牧身边离开,后退两步。
晏时牧意识到自己失态,重新将目光放回图纸上,指着旁边的文字,念出注释,“注解着展示衣物绣品。”
封云初了然。
她转身走到两个店铺组成的大厅,晏时牧随即跟上去。
“这一片位置是我们以后的柜台和收银的地方,方便接待客人,”封云初又走了两步,举起手臂在店铺周围画了个圈,“店铺四周会展示出我们的绣品,除了我自己的,其他绣娘也可以将自己的绣品展示出来。”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成衣铺。
封云初指了指后面部分,继续道:“后面是我们绣娘工作的地方,在中间隔了一块比较厚实的墙,就是为了外面不打扰到里面的人……”
成衣铺的具体形态是按照现代社会商场的服装店修改,后面的绣坊就是普通的制衣室,与工厂差不多。
听到这么多新鲜的词,晏时牧觉得神奇极了。
他实在好奇,封云初是怎么想出这么多绝妙的设计,就连她拿给他看的衣裳,设计都如此奇妙,真是匪夷所思。
封云初摸着鼻子笑了笑,“大概……都来自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