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桌四人。除了任唱凯,都要求加我好友。
我嘘了一下,小小声,“别让其他桌听到,我都是拒绝加好友的。”
我拿笔写下了手机号。“你们好好吃啊。我忙去了。”
三人都第一时间加了我好友。
一人把纸递给了任唱凯,“你不加吗?”
还没等任唱凯回,他又说:“忘了,你老婆是她朋友。”
我听到了。
老婆。这两个字像是特意跳出来警告我似的。
我累。我真的累。我的苹果肌累。我的五脏六腑都累。
我想换工作了。干回老本行,当电话客服得了。
在结束第十二天的火锅店工作后,我决定辞职了。
“经理,我辞职。”
经理瞪大了眼,连忙从办公桌里绕出来,把站着的我按在了沙发上。“姑奶奶哟,累了咱可以休息几天。”他给我倒了茶,把茶杯送到了我手边,“小心烫。这茶好,旁的员工,我都没让他们喝。”
“经理,我不干了。”
经理喋喋不休地劝了我一个多小时,他画的大饼够我做一整年的美梦了。
还好我没签合同,那四千块我退了两千之后,他放我走了。
虽然我只是光听他说话了,可我的嘴没闲着,喝光了他一整壶茶。我不会品茶,没尝出贵的味道来。
余额还有一千多块。
早知道那四千先不给柯向宇了。
彻底毕业了,没有学校宿舍可住了。
我知道哪里的旅馆便宜。
老车站附近有很多小旅馆,一晚三五十块那种。千万别指望居住条件有多好。
我拖着行李箱,找到一家门头设计略和我意的小旅馆,交了八十块,打算先住两晚。老板要我一百块,我砍了二十。
我要了走廊头上的房间。这种小旅馆,房间隔音做得都不好。这样最起码不用挨着两间隔音不好的屋,只单边受害。
意料之中,凌晨的时候,隔壁屋还在上演少儿不宜。
我想睡也睡不着。
怎么回事,隔壁越晚越来劲。
我翻了翻白眼,把睡裙脱了,穿上胸衣后,又穿上睡裙,趿拉着拖鞋,开门,往小旅馆外走了。
透透气。
有三三两两的车,也有三三两两的人。
路灯都不怎么亮,天上的星星也不怎么亮,倒是店的门头都亮得起劲,亮得色彩缤纷。
我靠在一颗树下,索取着安静。
约摸半个小时后,我回去了。很好,隔壁消停了。我很快地睡去。
我是被语音电话震醒的。
亲,我才睡了四个来小时,你要是没什么惊动宇宙的大事,我就要对你动手了——我带着一屋子装不下的起床气,开了我没睡醒的带点沙哑的嗓,“你最好有事。”根本没看清是谁的来电。
“小晶晶,你老实呆着,我去接你。”
是柯向宇。
“你有病吧。”起床气正浓着呢,我管你是哪路财神爷。
“你看看视频,你又火了。”
我听不得“火”和“红”这样的字眼。我一激灵,清醒了,赶紧打开某app。
西方的西。八阿哥的八。谁拍的,谁拍的!
破碎的夜里,美女倚树而立,一脸落寞。树叶随风作响,她的发丝随风舞扬。这是什么绝世名画?!
是热评。不是我说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困了,困了,困了啊。
梁晶晶你红颜祸水的红啊。
我赶紧给柯向宇回了语音,“大哥,速来救我。”
果不其然,我拎着行李箱出现在收款台时,这小旅馆生意好得不得了,人一个接一个的来……
老板看到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晶晶美女,早啊!家人们,让咱晶晶先插个队。”
我扶了扶墨镜。我也不愿意装大尾巴狼啊。
不知道谁嘀咕了句,网红都是不化妆不敢见人。
你说得都对,反正我是不想让人围观我的黑眼圈。
“老板,我朋友来接我了。今晚我就不住了。”
老板一边麻溜地找钱一边咧着嘴对我笑,“咱也算朋友了,以后常来啊,不收钱,不收钱。”
他找了80给我。
我接过钱,数出四张,回递给他。“朋友也得明算账。记得把视频删了,朋友。肖像权这事吧。”
老板陡然变脸,“这人红了就是不讲情面,肯定是和鲜隆那边谈崩了,被赶了出来。靠脸吃饭算什么本事?”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占不到便宜便说人是非。
我笑了,“我好歹有脸,不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