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宝石们,拥有类人的情感。
——
黄金无法读取金刚的心理活动,这让他从根本上就和其他比较亲近金刚的宝石人不一样,他在和别人一样顺从金刚的同时,就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虽然不排除黄金有可能是因为南极石太喜欢老师的原因。
而金刚似乎对于此并不在意,乃至是无视的态度总是让黄金有些怀疑。
金刚到底是什么呢?
是宝石吗?
那为什么他听不到他的心声?
是别的什么嘛?
那为什么他在捏碎自己对付月人时那些稀碎稀少的碎片会有宝石生命特有的光泽呢?
他是生命吗?
那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平静呢?
黄金想着,将一个一个疑问堆积埋藏起来,他不会对南极石说的,这些不是对方该去费心思考的事情,整个冬天的奔波就够南极石忙的了。
这么想着的黄金,在偶尔会沉睡一会的南极石身旁静立着,他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宝石人不需要眨眼,这让他可以长久的看着他。
黄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
那时确实存在但又无可寻觅的东西,那东西让他的脖子的位置有些发堵,但是他明明是个软质金属,那些东西让他身体里的黄金无时无刻不在翻腾,每一股都呼唤着南极石的名字,每一丝都浸满那奇怪的东西。
宝石人的记忆是保存在身体上的。
而他的每一寸,都装满了南极石。
窗外的冬日夜晚黑的发沉,黑的发污,伸手不见五指,也透不出一丝光彩,在过于寒冷的朦胧夜晚,黄金凝望着南极石,那副姿态和那双充斥情感的金瞳都像极了某一时刻的古生物人类——直到他顺着那些情感的指引,缓慢的俯下身去的时候——
他同他的嘴唇相触,轻的像是羽毛落地。
——
冬日对于南极石不算是漫长。
很快南极石就苏醒了,他不常在冬日里睡眠,毕竟他每年都要睡过三个季节,冬天一过,他就会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沉睡,但是今天他一睁眼,发现有个人坐在自己旁边。
那个人一反常态的保持人形,像是一尊沉静的塑像,阖着一双眼睛跪坐在那,看上去只是像在休息的样子。
“你——”南极石不知为何心下一动,抬起手来碰了碰黄金“黄金?”
但是被他摸到的部分无比坚硬,隐约带有一些金属的韧性但是丝毫不容撼动,黄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南极石手飞快的一缩,就跟被烫到了一样,黄金应该是那种柔软的,有点像水一样无所不侵的感觉,今天怎么会……而对方在他出声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带着点故意的出言戏耍他,也没有突然化成液态糊他一脸……
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他有点心慌。
“黄金?”
黄金毫无动静。
宝石人不会呼吸,也没有身体起伏,在不动不语时就像是某种死物,但黄金不该是这样的,黄金的身体在化作流态时很奇异的具有生命的律动,能让人很明显感觉到他活着。
他不会是……
南极石拧着眉头,想到了沉睡的莲花刚玉和金红石以及那宝石起源地无数不得成型的生命们。
他感到莫名的惶恐。
——
黄金被他送到了金刚那里,但是金刚在睡眠,因为工作繁多,所以南极石必须去做,但是黄金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如果黄金真的是沉睡或者别的什么,那未来可不会有人在冬日一个劲骚扰他了。
那不是应该高兴吗?
即便是南极石,也是会忌惮孤独的啊。
宝石人的触觉并不机敏,他脸侧一缕偏长的头发在冰冷的阳光中挥散着宝石特有的光彩,伴随风不停闪烁,雪原太过空旷孤寂,总是会让他有一种一人一世界的错觉。
初见黄金的那一天——
南极石想着,余光扫向空中的太阳,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在他踱步巡逻到绪之浜时,发现了破雪而出的金色。
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
那些未成形的,同样是金属的生命们也会动弹着,但是他们无法成型,也无法发声,甚至思想都不甚完全,那时候的南极石想着,看着那金色漫出厚厚的积雪,但是很快,南极石就发现了异常。
更多的金色涌了出来,他们在空中凝聚着,相互摩擦着发出声音,最后他们人性化的摆向南极石,开始凝成一个类人形——
他们成为了他,像古生物的幼崽一样呀呀唔叫着,向着眼前的生命试图迈进第一步,但是因为过于寒冷的气温,他最后还是栽倒雪中,没了动作。
那就是——最初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