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难她都经历过了。
江太医看出苏琬琬的疑惑，解释道：“这病，患者本身难以察觉，往往是到了病重之时才知道，无力回天。”
这样的病人她瞧见过记过，先帝的好几位妃子便是郁郁而终。
苏琬琬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心中的沉闷都排出去。
齐君赫让江太医开了药，又命人去抓药煎药，回到房间里坐到苏琬琬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苏琬琬的内心还算平静，等三月后周崇死了，她出了宫，心情愉悦，自然胃口大开，身上的肉都会长回来。
只是被困在深宫里是齐君赫害的，苏琬琬有意刺他，“齐君赫，我可不会死在你的宫殿里。”
齐君赫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把人捞进怀里抱住，手臂不曾用力只是虚虚环着。
太瘦了，怕伤了她。
两人的头贴在一块，齐君赫像是安慰，又像是威胁，“哪都不能死，女子的性命比男子更长，你总是能活上百岁的。”
苏琬琬没说话，她曾经以为爹娘也能活过百岁。
可他们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个寒夜。
齐君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问道：“可有好好吃饭？”
苏婉婉点头，“有的，都与露水一块。”
只是整日被困在乾清宫这点地方，走动少了，饭量也就少了些，看来日后还是要让自己多吃些。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齐君赫放心多少，若不是食欲上面的问题，那就是心理的问题了。
“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苏琬琬抬眼看着他，“我想出宫。”
过了一会，齐君赫的声音传来：“好。”
*
苏琬琬很诧异齐君赫会应承下这个要求，但这份诧异只延续到了第二日。
翌日，齐君赫站在苏琬琬身后，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从后抵着苏婉婉的肩膀，往前走。
走了两步过后，抵在肩上的手松开，随后身侧响起机关被拨动的声音。
苏琬琬想躲过齐君赫的手，去看机关在哪，齐君赫猜到她的心思，收回手时，人也到了苏琬琬身侧，她只能看着那条熟悉的暗道在身前徐徐打开。
齐君赫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进入暗道，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现在出去走走，晚些时候回来。”
苏琬琬猜到齐君赫不会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抿了抿嘴，“露水也在宫中住了很长时间，带她一块出去。”
齐君赫拒绝了，“明日我会让邓吉带她出去，今日我们先去。”
只要露水还在宫里，自己哪怕是在宫外寻到了逃跑的机会，也不能抓住机会离开。
若是这样，还有什么必要出去？
苏琬琬站着不动了，“那就不出去了吧。”
苏琬琬落后于齐君赫半步，发现他腰后侧别着之前的黑金色面具。
好像每次在宫外看见他，他都戴着这个面
具，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一个皇帝做到这个份上，怕是也有些憋屈，性子暴戾些，好像也变成了人之常情。
齐君赫停下脚步，狭长的眸子落在苏琬琬消瘦的身段上，眸光一闪，蹲下身将苏琬琬拦腰抱了起来，“不行。”
他抱着苏琬琬开始往前走，“一直在乾清宫待着，你闷得慌。”
苏琬琬看着他的下巴，“那放我出宫岂不是更好？”
他的大半眉眼隐匿在阴影里，声音也泛着冷调，不容反抗，“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答应你。”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甬道深处。
苏琬琬被抱着走了一刻钟，回头已经看不到暗道的出口，她叹了一口气，“放我下来，我走走。”
脚刚刚落地，刚抱着她的手就落至腿间，牵住了她的手。
苏琬琬皱眉，“热。”
齐君赫握得更紧了，拉着往前走。
这条暗道很长，两人清晨离开了乾清宫，走出暗道，出了院子来到街道上时，已经是烈阳当空。
不知道为何，苏琬琬觉得，宫外的阳光比起宫内，像是更灼热一些，更有生的气息。
周围来往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声说话声不绝，刚开始拒绝出宫的苏琬琬，见此场面，都觉得心头轻快了不少。
她挣开齐君赫的手，独自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齐君赫跟在她身后半米的距离，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想去何处？”
苏琬琬回道：“我如何知道，不是你硬要带着我出宫？”
齐君赫静了一会，又突然拉着苏琬琬的手往回走。
苏琬琬以为他此刻就要回去了，心下不悦，“都出来了，为何要现在回去？”
齐君赫捏了捏她的手，下颚微扬轻笑一声，“何时说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