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太医急忙后退两步,撩起衣摆要下跪,慌乱的神色验证了苏琬琬的猜测。
苏琬琬将手边茶盏扔到他跟前,碎成一片。
“跪什么呢?你的恐惧来源于齐君赫,何必跪我?”
黄太医站着不动了,头埋得低低的,“是下官对不起姑娘。”
苏琬琬不听这些话,直言问道:“是谁命你对避子汤动手脚的?”
黄太医沉默了。
苏琬琬提醒道:“你若不答,可能会死。”
黄太医却貌似冷静下来,自嘲一笑:“我若是答了,亦会死。”
苏琬琬问:“谁会让你死?”
黄太医不答,一个字也不肯多言。
苏琬琬心底升起一股疲惫,她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如果黄太医说话属实,他当真因为这件事情会陷入生命攸关的境地,怕是她好说歹说也不会透露任何东西。
他既然费尽心思让自己怀上孕,也不可能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给自己送来堕胎药。
黄太医走到去房间门口,双手都撑在了门框上,他却突然停住了。
背对着苏琬琬,他的脊背在微微发抖,
“姑娘,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皇宫更是。”
苏琬琬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希望,她说出一个不算特别为难的请求。
“黄太医,五日内,至少在五日内,别告诉你身后的那个人,这个消息,可以吗?”
黄太医沉默了一会,郑重道:“好。”
黄太医离开了房间。
在黄太医来之前,苏琬琬一人在房间中孤坐了一会,她意识到,能命令黄太医的,除了齐君赫,还有一个。
周太后。
黄太医虽然是齐君赫的人,但是她掌管着大赵这么多年的朝政,手段高超,将黄太医纳入麾下未必没有可能。
齐君赫如今处境难堪,自己还用皇嗣的事情威胁过他,有何理由要让自己怀孕?
但是万一呢……
苏琬琬还是不信他的。
万一齐君赫要留下这个孩子,到时自己孤立无援,又被孩子所累,岂不是更逃不出这深宫?
苏琬琬敛下眉眼,要寻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落掉。
*
齐君赫回来时,先去了苏琬琬的房间,苏琬琬一向不喜欢在他的寝殿呆着。
可他走进房间,只看见露水坐在房间上,眼眶发肿发红,显然是哭过。
他一进门,露水就急忙把头低下,担心自己哪里漏了馅引得齐君赫多疑,小姐说了要瞒住这个消息的。
齐君赫微微皱了眉头,“你家小姐呢?”
露水沙着声音回道:“在皇上寝殿。”
齐君赫进了寝殿后,发现苏琬琬坐在美人榻上,膝上还枕着一只猫,她纤长的手指穿过囡囡的毛发,将毛发弄乱后,又再理顺,似乎是乐此不疲。
齐君赫搬了张椅子,坐在苏琬琬跟前,垂眉和苏琬琬一起,看着囡囡。
囡囡睡得很香,夏季炎热,整只猫延展着身子,变成常常的一条。
苏琬琬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约莫寅时,院子里的阳光依旧刺眼。
“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苏琬琬鲜少主动搭话的,齐君赫挑了挑眉,抬手捏了捏猫耳朵,“事情忙完了,便回来了。”
囡囡往苏琬琬怀里靠,试图躲过齐君赫的手,奈何齐君赫得寸进尺,转而去撸它的头顶。
囡囡一直不太喜欢这只两脚猫,晚上它本该和苏琬琬贴着睡的,都是他拧着自己后脖子,把自己扔出房间,简直冷血无情。
于是,它睁开眼,喵呜一声站起来,从苏琬琬腿上跳下来,跑到别处去睡了。
齐君赫没好气,“养不熟的东西。”
苏琬琬把盛着鸡肉的盘子递给齐君赫,“用这个。”
齐君赫捡起一块鸡肉,刚拧着晃动两下,囡囡已经睁开眼,跑了过来,忍辱负重地吃着齐君赫手里的肉。
齐君赫弯着腰,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是他的心思已经不在猫上了,一边摸着猫,一边抬眼去看苏琬琬,“今日心情很好?”
平日的苏琬琬总是与他泾渭分明,自己不主动提起些什么,苏琬琬是不会说话的,更何况像今日这样,给自己递盘子。
苏琬琬想勾出些笑意,奈何笑不出来,只能点点头,“还不错。”
囡囡吃完了肉块,齐君赫直起身,用帕子擦了手,“何事让你高兴?”
苏琬琬不说话了。
哪里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齐君赫擦了自己的手还不够,又牵过苏琬琬的手,手指交缠,给她也缓缓擦了起来。
“有话与我说?”
若不是因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