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出来,却不想让苏琬琬觉得害怕。
他没有回答苏琬琬的问题,而是道:“皇上起初是不愿让你过来的。”
苏琬琬明白他还有话没说。
“可是我求了皇上,你是思雨死前拜托我的最后一件事,我总要在她面前亲口允诺了你,她才能瞑目。”
吴公公说话时话音很平,苍老的眼眶却渐渐发红,蓄上泪水。
苏琬琬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声音发颤,不可置信,“吴公公,宋姑娘如何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身后那口棺木,不敢去想那里面躺着的是谁。
吴公公抹了一把脸,“是啊,这孩子还如此年轻……”他还是没忍住,泄出一声哭腔,“却去得那样惨。”
宋思雨的尸体是在一条河里被发现的,一位渔民打鱼时将一个硕大的布袋捞了上来,打开发现里面是沉重的石头,和一具冰凉的尸体。
苏琬琬还记得她那般鲜活的模样,如今却躺在这棺木里,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红着眼眶:“可找到凶手了吗?”
这京城,当真是吃人的地方。
吴公公看着一个方向,像是要隔着重重障碍,看到那个人。
“找到了,他总是要下烈狱的,就快了。”
说完,吴公公收回思绪,问道:“孩子,你有什么心愿?”
苏琬琬看着身前这位,一夜间白了半数头发的老人,终究是将让他助自己出宫的念头压下。
“吴公公,宋姑娘入土为安时,还请容我前去送行悼念。”
吴公公眼中落下了泪,“好。”
苏琬琬离开后,吴公公趴着棺木,看着棺中女子,在水中浸泡一日,她早已不似生前那般貌美可爱,可是脸上的伤痕却依旧明显,如同尖刀一般,在吴公公心里落下一道道刻痕,刺得心痛难耐。
一块块冰块折射出往昔: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次瑞雪,映照着下一次的丰年。
满城都在欢呼,却不见在破烂巷尾,有几个衣不蔽体的可怜人,饥肠辘辘,怕是过不了这个冬日。
吴常在大雪中,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看见有女子提着竹篮,撑着花伞逐渐靠近。
她身后还跟了旁人,可是吴常看不见旁人,他就这么瞧着那姑娘的容颜,美好得如同雪中开出的粉莲。
她命身后的丫头送了他吃食,给了他衣袍,然后慢慢走远消失在雪中。
后来宋家家道中落,而他阴差阳错没了根入了宫,竟还混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
吴常小心翼翼地靠近,以孩子干爹的身份守在她身边,暗念如此一世下去已是足够。
可他忘了,吴常一生颠沛流离,正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无常。
我终归是,没能像你救了我那样,护住你的女儿……
*
回去的路上,苏琬琬和齐君赫各坐在马车两侧,很安静。
苏琬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留意到齐君赫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半响,齐君赫才道:“琬琬,坐过来。”
苏琬琬此事不想与齐君赫接近,抬头看着他,试图以目光反抗。
齐君赫便站起身,弓腰走到苏琬琬身边坐下,然后环住苏琬琬将人禁锢在怀里。
苏琬琬有些无奈,刚想挣扎,齐君赫已经将脑袋埋到苏琬琬颈窝,“凶手是工部尚书杨知节。”
苏琬琬安静了,等着他继续道:“是杨墨岭的弟弟。”
“他为何要迫害一个无辜女子?”
齐君赫顿了一瞬,“为欲。”
苏琬琬没想到竟是如此,为了自己的□□,就迫害了一位正值妙龄的女子。
齐君赫将人抱得更紧,几乎要把人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苏琬琬,你出来京城,命人将你绑到青楼的也是他。”
一阵寒意从后颈迅速爬上,又被齐君赫呼吸的暖气打下去。
“所以苏琬琬,好好留在我身边。”